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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汪剑君
草长莺飞的三月,对父亲的怀念亦如竹笋般一夜拔高一节。
1993年冬月的一天,父亲应邀到一位亲戚家喝喜酒。许是心情太高兴,父亲竟把慢性支气管炎的病抛到了九霄云外,在有酒不拒的豪情下,父亲酣然而醉而睡,从此不再醒来。年幼的我半夜获此噩耗,竟然还不知道哭泣。
父亲出生于上世纪40年代初期一个极端贫困的家庭,他5岁时父母双亡,与伯父相依为命。父亲讨过饭,做过苦工,卖过长年,但家境一直窘迫。父亲常常念叨着,期盼着有朝一日我能“金榜题名”,为他皱纹密布的脸抹上一丝光彩。每次我拿着皱巴巴的学费报名时,我仿佛能穿透那些零碎的纸币,看到父亲向别人借钱时的尴尬和信念。在四壁透风的土巴屋里,父亲硬是用他那双结茧的手让我们姐弟三人全部读完了初中,这在当时是许多有钱人家也未曾做到的。
父亲平时爱喝酒,也许是被酒精麻醉时,父亲的心理上才最从容、最快乐、最轻松。有次父亲喝醉了,竟称自己是村里的第二把酒壶,引得村人笑了好多年。父亲一直疾病缠身。飘雪的冬天,父亲更难受,痰一口一口地吐,气如扯风箱般急促地呼。有一次,父亲见到村里的一个小女孩失足落入水塘。当别人忙着去找竹杆时,父亲已跃入刺骨的水中救起了女孩。父亲因此而咳得额上青筋突起,盖了三床旧棉被也不抵事。我当时恨死了父亲 :年轻人都没跳下去,就你逞能!
父亲的一生历尽沧桑,临死前仍在梦想中挣扎。今天,当我享受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富足时,又怎能把苦难煎熬一生的父亲忘却?
我继承了父亲 喜欢喝酒的习惯。妻常用父亲的死为例规劝我,但我顽固着。这不知是我的体内流着父亲的血液还是缘于对父亲的深深眷念?!
(此文曾发表在《大冶日报》、黄石《东楚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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