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子监司业胡伸撰<<越国公行状>>

江右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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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国公行状

                           ——宋 国子监司业 胡伸

    公姓汪氏讳华，新安人。其先鲁成公支子，食采于汪，因氏焉。鲁哀公时，量，其孙也。汉建安中，龙骧将军文和公，为会稽令，始家新安。公曾祖泰，祖黧明，父僧莹，叔僧明，皆仕于陈。母歙西郑氏，梦黄衣少年，长丈余，拥五色云，自天而降，感而成孕。隋文帝开皇五年正月十八日子时公乃生，香雾覆室，三日始散。公幼颖慧，所居常有奇气。早孤家贫，母执归外氏，母亦早卒。九岁为舅牧牛，每出常踞坐磐石，气使群童，如将帅状。儿有张士捐者，尝有失期不至，公击扑之，群儿各骇散。张氏欲执之，公曰：此易耳，吾能使之死，独不能使之生乎！因抚视之，良久复苏。常令群儿日处山泽间，骤遇风雨，无所遮蔽，命儿伐柳营屋。既成，又命曰：勉之屋成，吾且捶牛，以犒若等。卒取舅牛分食之，牛尾插地。既归，舅问牛所在，对以入地也。舅见牛尾入地中，似不可拔，素既异之，不予深究。公身长九尺，广貌方颐，宽眉隆准，美须鬓，不事田业，尤喜昼卧，舅母苦之，白天抽去其席，公复寐如故，怪而视之，若有青龙尊负，由是乡里敬畏，舅家不敢容。公因落魄放纵，闻睦州有演公者，习武事，往从之游，时年十八，还以勇侠闻。时婺源寇起，遣衙役董平讨之，战不利。邑将张公募士，豪侠有胆略者御之。公走应募，即日带兵上道，直抵贼营。而贼远望，山林草木皆为甲兵，寇相谓曰：邑兵盛如此，天亡我也，因稍稍引退。公进击，灭之。张公郊劳，赐赏有差。隋大业间，王政不行，豪杰并起，各建号，据州郡。公慨然叹曰：世变如此，吾死兵革无憾，如百姓何？时杜伏威起兵江淮，张公欲与相应，内心忌公，乃遣公领兵凿山开道，欲因事诛之。公与裨将汪天瑶领兵开拓，不日而成，还，张公不嘉奖，更遣以差役，并侵之。公怒，将士入府，欲兵之，张公惧而遁去。众告公曰：张贪而酷，赏罚不公，扰攘社稷，幸已逐，而境内无所统；天子南幸江都，贼盗阻隔，诏令不至，欲求摄刺史，以镇一方，非公不可。宜以众，贼平，请命于朝，亦未晚也。公不得已，从焉。宣州守闻之，将遣兵来袭。公命部将驻屯，自以精兵八百人，先驰宣境，至溪方半渡。马跃鞭坠，遣卒取之，多时不得，公怒，拔剑斩之，尸立水中，不仆，人皆异之，目为东灵神。进至尘岭，驻军其上。时大暑，士马渴甚，公祈祝于天：事若济，地涌水。乃以枪铲石，得泉脉，因加凿治，至今行旅使之。未至宣城三十里，城中遣将陈罗明来战。罗明败走，公击斩之。宁国刚为宣守，缚而请降，公释不问，因抚定其民，收其精锐以归。既而杭、睦、婺、饶等州，相继而下，公奄有六州，带甲十万，威誉益隆。诸将谓公曰：今中原纷乱，大众已集，若但以刺史、统军之号临之，恐复瓦解，天与不取，古人所戒，公宜建王号。公辞不受，至于再三，乃斋戒择日，建吴国，称王。以天瑶为右相，铁佛为左相，皆公族也。其他乡佐将校，并所有官员，择贤且能者处之，仍奉隋为正朔。为政严肃，赏罚分明，远近莫不爱慕。虽四方大乱，而六州境内赖以平安者十余年。

    唐高祖起兵太原，既而受隋禅，秦王出师江左。公谓群下曰：日月出矣，而爝(jué)火不息可乎？吾夜观天象，荧惑侵太白，太白西方于心，心为商，吾姓商音，灾异既行，吾计决矣。武德四年九月甲子，乃籍土地兵民，遣宣城长史铁佛奉表于唐，高祖嘉之。是月二十二日，高祖诏曰：往因离乱，保据州乡，镇静一隅，以待宁晏。识机慕化，远送款诚，宜从褒宠，授以方牧。可使持节总管歙宣杭睦婺饶等六州诸军事歙州刺史上柱国。封越国公。食邑三千户。

    时杜伏威据丹阳，自称行台，十一月命王雄诞将兵万余人来侵，公使天瑶等击之。天瑶做铁盾一百二十斤搪之，伏威军大败，死者过半。天瑶与八十人追之，贼还军合战，天瑶势促，因奋击，越巨石室，贼军敬畏，乃退，邑境以宁。

    及杜伏威入朝，其长史辅公祏，假王雄诞兵以叛，伪建位号，公引兵讨之。旗帐被江而下，佑惧，退保武康，丹阳遂平。公振旅还，令兵民各复其业，明年遂朝军师。

    贞观二年授左卫白渠府统军，十七年改授忠武将军，行右卫积福府折冲都尉。太宗伐辽东，诏为九宫留守，公夙夜宣力，尽其事，无所乏。驾还，称其勋。

    二十三年己酉三月三日，逝于长安，享年六十有四。初疾，上常劳问，赐医，及死。赐杂彩十状，黄金万两及东园秘器，恩礼如功臣。

永徽三年，诸子扶柩以归，四年十月二十六日，葬歙北七里之云岚山。

    公娶钱氏，系唐左卫大将军巢国公九起之女。生三子：长名建，封郎州都督，娶黄氏；次名灿，授费州涪川令，娶朱氏；三名达，以征贺兰、龟兹、高昌有功，袭封上柱国。越国公次娶葛氏，生子六：广，娶陆氏；逊，娶全氏，二人皆左卫府飞骑尉；逵，薛王府户曹，娶王氏；爽，岐王府兵曹，娶文氏；俊，郑王府参军，娶罗氏；献，娶韦氏。九子诸孙，皆仕于朝，率以忠勤世其家。

   先是公名世华，避唐太宗讳去世字。王初起兵，未获立功之所，乃引弓远射，矢所中即当形胜，遂城之，今绩溪登源是也，后人因以立庙。庙壮沟浅，堑营垒存焉。故它距庙绕一水，乡人不忍艺锄其处，子孙环居之。曰：汪村。

   而邑人自公入朝，思其恩德，即为立生祠于刺史厅西，逢水旱必祷，至节庆必养。大历十年，刺史薛雍始迁于乌聊山，今庙是也。自唐刺史薛雍始，范传正，吴图，陶稚，皆有增修。章京东封始载国朝祀典，其后恩爵益崇，事具有司，独取公所起始末传后世，谨状。

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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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公行状，及宋胡伸所追撰者，沿故老所传，未及亲见。其事而且考之未详，故语多漏而不核。如公夫人，其正宫钱氏，实休宁黎阳乡人，生子建、璨、达。次稽氏庞氏张氏共生九子。而所谓钱氏为巢国公九陇之女者，盖其最后所娶，无子。愿独载此一夫人而曰有子八人何哉？如公始所起兵时，建治本里古城山，后迁今府治乌聊山。乃谓初未获立城之所，引弓远射，以矢所坠处为城，指绩溪登源作治又何哉？诸此类多有未可信者，亦传疑之例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