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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汪济(潜山)

少年状元汪应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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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庸的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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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3 21: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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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7 20:36: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岳飞之死
  转眼到了绍兴九年正月,南北和议已成,宋廷颁诏大赦。岳飞乃自鄂州上疏力谏,谓之道:“金寇不足畏,和议不可恃,相臣谋国之举,大为欠妥,恐怕要受后世的讥笑。微臣愿率兵收复中原,复仇报国,令金寇俯首称臣。”秦桧接到此疏,遂对岳飞恨之入骨,暗中打定主意,要将其除之。
  金人时和时战,全无信义。倡和时,大肆索要金银财帛;稍不如意,则大举入寇。而梓宫、太后,始终不送还。高宗为秦桧蛊惑,一心求和,屡遣奉迎使往金,欲迎梓宫及太后回朝。绍兴十年,金人分道入寇。金将撤离喝率军入陕西,据凤翔,与宋川陕军吴璘所部战于蜀口,一败再败,只好仍退归凤翔。金将兀术率军南下顺昌,为宋太尉、东京副留守韩琦杀得大败而逃。既而韩世忠又收复了海州,张俊也遣将收复了宿州、亳州。
  岳飞闻得川陕、两淮大捷,倍受鼓舞,乃上表密奏,请长驱以趁势收复中原。高宗迭接捷报,亦很高兴,升赏将士,进岳飞为少保,授河南河北诸路招讨使。
  岳飞遂誓师大举进兵,命诸将分道出战,自率精骑赴郾城。兀术亦会聚诸将,直逼郾城决战。岳飞遣子岳云为先锋,大败金兵。兀术乃放出拐子马来。这拐子马,三五匹为一排,互相钩连,逐排驰骤,人马俱着铠甲,人惟露眼,马惟露蹄,余处皆刀剑不入。为兀术手下最强的雄兵,一向横行中原,无人敢挡。偏岳家军早有准备,一见拐子马冲出,便有藤牌军冲到军前。蹲下身子,左手持藤牌护体,右手持扎麻刀,专砍马足。拐子马互为连贯,一马足伤倒仆,余马便不能行动,且被带倒。一霎时,人仰马翻,倒毙于地,任宋军斩杀。不一时,一万五千骑拐子马军,便烟消云散。岳飞纵军奋击,将金兀术杀得大败亏虚,逃往汴梁。
  金兀术见拐子马伤亡殆尽,不觉大哭道:“我赖拐子马百战百胜,今被岳飞破灭,再也没有取胜的希望了。”正嗟叹间,探马来报:“岳家军已至朱仙镇,离此只四五十里了!”兀术闻报大惊:“我军新败,仅十存二三,如何迎敌?还是趁敌未至,逃归本国吧。”
  忽部将韩常拦马叩谏道:“元帅不必灰心,且请一面坚守汴梁,一面传檄至河北调兵来援。臣料岳飞不久就会退兵。”兀术道:“你怎料岳飞会自动退兵?”韩常道:“从古以来,没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的。”兀术猛然醒悟,乃立遣亲信飞驰临安去见秦桧。
  宋军屡屡大捷,军心大振;金兵屡战屡败,士气大挫;就是高宗屡得捷报,也不由得大为振奋。只有秦桧大为惊慌,其党羽亦是惶恐不安,深恐高宗将其罢职问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秦桧正在慌恐之际,金人密使来到相府,责秦桧忘恩负约,令其立即传令退兵,否则叫其身败名裂、里外不能做人。秦桧喏喏连声:“立即遵命退兵!”
  秦桧见金使在府中专等消息,顿感形势严重。但在这全胜的情况下,如何能叫高宗立即下旨退兵呢?真是个不小的难题。俗话说:人急生智。秦桧竟想好了一个说辞,乃立即进宫见驾,谓有紧急军情奏报。
  高宗立即宣进。秦桧奏道:“微臣有紧急军情奏报,请陛下屏退左右。”高宗一挥龙袖,宫娥侍卫立即退下。秦桧上前一步,轻声奏道:“陛下,请立即下旨退兵吧。”高宗听秦桧这话,不觉一愣,道:“我军连连大捷,收复中原在即,为何反要退兵?”秦桧冷笑道:“这一,我军虽云大捷,大多是将士贪功滥报,金人因欲议和,故而暂时忍让,岂是真败?不若趁胜议和,还可讲讲价钱,沾点便宜。澶渊之盟陛下岂忘怀了么?那一和,就是百年和平啊!这二嘛,纵然能将金人逐出,中原复得,那骄兵悍将,尾大不掉,其祸比金人更甚哩。金人只要钱帛,而手握兵权者,不仅今日要饷,明日要粮,最后还要登龙位,改朝换代呢!我太祖真是英主,杯酒释兵权,才换得一百多年来无藩镇之祸啊!这三,这三,……”秦桧卖关子倒不说了。
  高宗闻得秦桧之言,已是急得满身大汗,全没了主意,听其还留了半截话,连忙问道:“还有第三项么?快说朕听。”秦桧这才凑近附耳道:“有金秘使到,其云,若我朝不立即退兵,其便立即扶渊圣在汴京复辟,与之和解。请问陛下,那时微臣等百官,不管在南在北都是宋臣,而陛下如何自处呢?”此话一出,几乎将高宗惊个半死。这正是多年不好说出口的心病!现让秦桧一语中的,不竟目瞪口呆,冷汗淋漓,手足无措,半响方喃喃问道:“老爱卿有何良策教朕?”
  秦桧见高宗入了自己的套,不觉暗暗好笑,乃道:“这一是立即退兵,二是和议。”高宗闻言点头道:“好,好,爱卿快去办理!”秦桧口称:“领旨!”
  秦桧知事不宜迟,乃一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催岳飞退兵;又恐岳飞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加上个釜底抽薪之计,同时令张俊、杨沂中等边将一齐回军,谓“和议已成,率军速归,不得违旨。”
  岳飞连接十二道金牌,知良机错失,不可挽回,不由得悲愤交集,长叹道:“十年功夫,废于一旦,可惜呀可惜!”遂下令班师。百姓遮马挽留,道:“汴京近在咫尺,岂可前功尽弃?”岳飞含着泪水,手指金牌道:“君命速归,我岂敢擅留?况他军已退,我军势孤矣!留又何益!”
  等宋军一退,中原诸郡又被金人尽行夺去。
  岳飞等还朝,明则论功行赏,委韩世忠、张俊为枢密使,岳飞为枢密副使,阳示推崇升迁,实则隐夺兵权。岳飞遂累表罢枢密,回乡为母守墓。
  秦桧知岳飞乃金人大敌,必要除了这个眼中钉,以绝后患,便拉拢张俊及岳飞部将王俊,诬岳飞谋反,要置其于死地。高宗当然不信岳飞会谋反,秦桧密奏道:“金人有言,必杀岳飞,方可议和。”高宗道:“那不是自毁长城么?”秦桧冷笑道:“岳飞口口声声要迎还二圣,究竟要将陛下置于何地?这不是明摆着要谋反么?况和议一成,这些武将就是多余的了,岳飞傲上不尊,尤其不可留。陛下难道忘了前些年其讨杨幺时,屡屡抗旨不屠城屠俘么?其不仅将那些反贼放生,还将其中的精壮者,留为己用,其反叛之心已昭然若揭,陛下还蒙在鼓里呢!这样的叛臣陛下不趁机除之,难道还要留着重用?”高宗闻言,沉吟半晌,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既如此,就由老爱卿全权操办吧。”
  于是,将岳飞父子下狱,由秦桧死党万俟卨严加审讯。一连严刑逼供了两个多月,竟毫无结果。韩世忠心中不平,找秦桧理论,问岳飞谋反,有何证据。秦桧答道:“其事体莫须有。”韩世忠忿然道:“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秦桧伸出右指向上指了指,便瞑目不语。
  秦桧恐夜长梦多,乃于绍兴十一年除夕,将岳飞及其长子岳云、部将张宪,秘密杀害于狱中。又将其余四子流放岭南,其女银瓶,投井自尽,为其父喊冤。
  当岳飞系狱时或遇害后,朝中自有大理寺卿薛仕辅、寺丞李若朴等一些大臣为其鸣冤叫屈。秦桧不仅置若罔闻,反将薛、李等贬谪,撵出朝廷。赵鼎闻讯,不顾自身安危,亦上奏章为岳飞辩诬。秦桧乃指使御史中丞王次翁诬劾赵鼎,将其贬为清远军节度副使,远谪潮州安置。后仍不肯放过,复又贬至海南岛的吉阳军安置。那便是最南端天涯海角之处,必要置其于死地而后快。
  汪应辰虽隐居乡野,然仍关注国事。及至看到朝报,方知岳飞已被奸相秦桧害死。不由得怒发冲冠,气满胸膛,立即挥毫,做诗一首:
                                              看朝报岳飞全家死节
  全家忠义真英杰,不中奸谋金必灭。渊圣斯时旋进朝,梓君当日迎归国。
  拼将天外扫清宁,且把中原重整饬。外寇安能奋武威,大唐握著全颜色。
  岂惟吾宋久安康,实见兆民长会德。雄略千秋仰庇蒙,丰功万世称奇特。
  冤哉秦桧害忠良,徒令家臣泪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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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贤臣远谪
  汪应辰才为抗金名将岳飞之死鸣不平,复又为恩师张九成担心起来。
  张九成自被贬邵州后,并不消沉,而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对于前任留下一个钱粮亏空的烂摊子,属官们多主张追加赋税,以填补空额,九成叹道:“为官一任,应造福一方。纵然不能施惠于民,怎能横征暴敛,去扰民害民呢?”于是惩贪用贤,整顿吏治,并亲自下乡抚民,鼓励农桑,发展贸易。州民见其廉政爱人,自然心服。是年税赋的收缴,较往年竟好了许多。
  这期间,亲朋故旧,恐被牵连,皆不敢与之往来,惟汪应辰不时关心问讯,曾寄《暮春》一诗,以示怀念。诗曰:
  闭门听风雨,不知门外春。兹辰聊散步,霁色如相亲。
  日月不吾与,花柳随时新。悠悠竟何事,悚然怀故人。
  百姓的欢悦,故旧的关怀,必然有人不快。被惩的贪官污吏及秦桧的耳目,少不得造谣中伤。御史中丞何铸乃劾张九成倾附赵鼎,矫情欺哄,收买人心。于是秦桧以此为由,将张九成罢职。
  无何,张九成丧父。其间虽在家守孝,那一班奸佞仍不肯放过,司谏詹大方,捕风捉影,谓其与径山僧谤讪朝政,是以再遭贬谪,发往南安军。
  汪应辰闻讯,既怜惜又愤慨,乃不远千里,徒步前往张家吊唁。两人见面,唏嘘良久,感慨万分。张九成执汪应辰之手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君乃我之知心挚友也。”应辰道:“寒冬既至,春天也就不会太远了。天道好还,我等且安时待命吧。”
  因其与张九成过从甚密,众人虽佩服其气节与操守,但也都为之捏了一把汗。汪应辰却毫不在乎,谓人道:“我与张公相尚以道,光明磊落,何惧人言!”
  君子的坦荡,总会遭到小人的妒忌。秦桧一伙正欲捏造罪名加害汪、张二人,恰当年应辰之弟应龙得中进士。高宗心中一高兴,想起其兄汪应辰,乃嘱吏部起复之。秦桧不得已,乃遣汪应辰为袁州(江西宜春)通判。
  袁州地瘠民穷,琐事繁杂。汪应辰虽然在此壮志难酬,但仍任劳任怨,勤政为民,清廉自律。夜静更深之际,仍一如既往地挑灯苦读;间或月下踱步,吟诗填词,抒情咏志。曾赋诗云:
                                    宜春漫述
  本是扶犁客,随缘漫作官。故山应念我,薇蕨已阑干。
                                          宜春书事
  饥寒驱出故山来,俗事如麻拨不开。问我此行何所得,未尝识面有澹台。
  
  奸相秦桧平生最恨的是岳飞、赵鼎、张浚等人。岳飞既已被害死,赵鼎也被一贬再贬,由泉州到潮州,又由潮水州到漳州,最后竟被贬到海南岛的最南端、人称天涯海角处的吉安军。
  赵鼎胸怀坦荡,自负无愧于国,无愧己心,倒也能随遇而安,在吉安军一住就是三年。虽深居简出,杜门谢客,却仍刚直不改,心忧国事。其曾在谢表中云:“白首何归,怅余生之无几;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秦桧见了,益加恚恨,切齿道:“此老不死,吾不得安枕!”乃指使爪牙加紧对其迫害,专门派人监视其一言一行,命一月一报。遇有要事,随时急报。就连赵鼎在去海南岛的路上,途经雷州时,知州王惕派肩舆送了一程,秦桧亦迁怒于王惕,而将其贬往不毛之地的边塞金州。
  赵鼎屡遭迫害欺凌,甚至时断粮米。深知秦桧必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乃决意自戕,以免累及家人与亲朋故旧。虽然其生命已走到了尽头,但仍爱着大好河山,心忧国家,怀念挚友,曾赋诗云:
  海南积荡水云飞,黎婺山高日上迟。
  千里孤光一樽酒,此情惟有故人知。
  赵鼎临终前,自书墓铭,以记籍贯乡里及仕途经历,末尾撰一联云:“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表明抗金救国的忠心壮志,至死不渝。
  绍兴十七年八月,一代名相赵鼎愤然绝食而亡,享年六十三岁。
  赵鼎殁后,其子赵汾遵遗命,奏请扶柩归葬常山。因惧怕牵连,沿途竟无人敢为之祭奠。惟在道经袁州时,汪应辰素衣草履,拦路设祭,哀诵祭文曰:
  维公两登上宰,皆值艰危之时。一斥南荒,遂为生死之别。莫非命也,岂有他哉!事既定于盖棺,恩特荣于归骨。仅脱鲸波之险,获至于斯;孰为马鬣之封,未知所向。昔任昉无渍酒之彦,而刘峻广绝交之书。吁嗟,此风何独今日!念尝游于幕府,忍自比于路人。奠以告哀,言不尽意。
  汪应辰哽咽读罢祭文,百拜灵前,泪如泉涌,哀恸不已。
  祭罢,汪应辰将祭文就灵柩前焚化,心中默誓:“大道不孤,小子谨承遗志,至死不渝!”因见赵汾人单力薄,乃遣精卒三人,护柩而行。
  及至赵鼎灵柩来到衢州时,阿附秦桧的衢州太守章杰,早已侦知汪应辰路祭赵鼎之事。为讨主子的欢心,乃以此指斥汪应辰为赵鼎死党。为了取得证据,密令常山县尉翁蒙之以搜查私酒为名,率人借机查找赵鼎遗留下来的文稿,以及与人往来的书简信件。
  这翁蒙之是个忠义之士,素来敬重赵鼎、张浚、岳飞以及汪应辰等贤臣良将。今既接到此令,心中大吃一惊,然仍不动声色,躬身称:“卑职遵命严查!”
  章杰声轻色厉:“此乃秦相密令,本官已担着干系。办好了,我自大大保举你,若漏了风声,你这露水般的前程包括性命都恐怕难保呢!”翁蒙之闻言,已遍体涔涔,连忙跪下道:“小的怎敢拿身家性命为儿戏,必当秘密严查,拿到证据。”
  翁蒙之退出府衙,找到属下两个衙役班头张三与李万,问道:“闻说原相爷赵鼎灵柩已至本地,你们知道么?”张三道:“灵柩已至城隍庙,想来今晚定在那暂歇了。”翁蒙之道:“好!大人有要事,密令我等今晚施行。你们俩立即将兄弟们全部找回,速速吃饱饭,并多准备灯笼火把伺候,到时听我命令,不得有误。”两人应了声:“是!”翁蒙之复又道:“你俩安排好后,且到我家小酌,然后我领你们行事。”张、李二人闻县尉宴请,高兴万分,爽朗地应了声:“谢长官!”
  翁蒙之回到家中,一面吩咐妻子准备酒菜,一面唤过心腹家人尤义,在其右手上写了个“少”字,然后道:“赵相爷灵柩停在城隍庙,你避开众人,立即悄悄前去。一定要见到赵公子,然后对他说三句话:今夜风云突变,小心火烛,以免祸及四邻。说完你再把右手给他看一下,回身就走,勿使人知。这是绝密之事,也是积德大事,我知你机灵忠厚,故请你走一遭。”
  尤义见翁蒙之神色庄重,言语诡谲,心知事关重大,乃严肃地答应一声:“小人知道了。”说罢立即从后门而去。
  赵汾是何等聪明之人,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没头没脑说了三句话,再一伸手掌,便飘然而去,便立即明白来人之意是说:今晚有人要来抄家,赶快将一切物件烧掉,以免连累亲朋故旧。于是立即命家人就柩前烧化纸钱,同时将所带书简,亦付诸一炬。
  待翁蒙之在家与张、李二人磨磨蹭蹭吃饱喝足,带了一班衙役赶到城隍庙时,在赵家连张纸片字也未找到!仅有清酒一壶,那也是家人准备祭奠用的,自然算不上是违禁的私酒了。
  翁蒙之等见未搜到什么东西,乃连夜赶回府衙交令,并嘱众衙役暂勿散去,自己带了张、李二人入府禀报。章杰闻一无所获,不禁大发雷霆,骂道:“你等这些蠢猪,办事不力,必是被赵家瞒过了。”翁蒙之连忙跪下道:“大人息怒。赵家在此并无亲眷,我等又是夜间突至,其怎能来得及藏匿?大人如不信,可问这两个班头。”张、李二人闻言,亦一齐跪倒叩头道:“翁县尉说的句句是真。大人如不信,外面还有三十多个兄弟,专等待大人问话。”
  章杰见这三人如此言语,料实无所获,然仍不甘心。自恃有奸相为后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命翁蒙之立即带众衙役去将赵汾一干人等,连夜拘押审讯,令供赵鼎、汪应辰通谋之事并追索汪应辰的祭文。
  赵鼎、汪应辰相隔数千里已是十几年了,从未见过面,哪有什么通谋之事?祭文已在祭奠时当场烧化,众人又如何能交得上来?最后又追问书典、信件等藏在何处,赵汾答道:“十几年中,先父辗转数处,行程万里,衣被尚不得全,怎带得书籍?亲朋故旧,惧怕牵连,还有哪个敢与之往来通信?汪状元不过是感念幼时受先父照应,而拦路祭之,聊还人情而已。其满腹经纶,出口成章,说几句话,以示哀悼,还须字斟句酌,动笔行文么?”一席话把章杰呛得哑口无言。
  此事闹到朝廷,秦桧一伙仍是不依不饶。中书舍人胡寅为之愤愤不平,乃不顾个人安危,觑个空,避开奸党,上奏高宗道:“赵鼎两度为相,曾有大功于社稷。陛下亦赞之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中兴,可谓宗社之幸也。’今其远谪而死,纵有小过,亦望朝廷宽宥,使之入土为安。汪应辰乃当今才俊,陛下亲点其为状元并赐名,屡称其忠心刚直,才智过人。今不过因幼时深受教养大恩,故不避嫌疑,拦路祭奠。此人之常情,岂有与已死之人同谋结党之事乎?望陛下明鉴圣断。”接着胡寅又致书秦桧,谓:“赵鼎既然已死,又何必与之计较?汪应辰往年得赵鼎照看,今拦路祭之,以还其旧情,乃情理之中事。十几年来,两人一天南,一海北,相隔数千里,辗转迁徙,谁信通谋之事?现时局动荡,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经胡寅的一番辩解以及一些大臣的说情,高宗已对赵鼎转为同情和怜惜,秦桧亦恐众人非议,方才罢手,然仍将汪应辰远谪为静江府通判,以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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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寄情山水
  这静江乃是广西的桂林。那时还是西南边陲的不毛之地。汪应辰不能抗争,只好即刻随公差上路。名曰转任,实同充军。
  汪应辰胸怀坦荡,来到桂林这边塞之地,乃将一腔忠孝之心,移情于山水之间。暇时,登独秀峰,上象鼻山,泛漓江,游阳朔。乐山乐水,见智见仁。曾做一首《桂林》诗云:
  秦皇开郡为桂林,古号名邦五岭阴。山琢玉簪攒万叠,江分罗带绕千寻。
  一天,汪应辰偶然远游至一处,见正在修建一座大庙。中塑两个神像,一文一武。虽然即将落成,但大门头上的额匾及两旁的楹联,仍是空着的。询问之下,一葛姓老人回答道:“此地有葛、赵两大姓氏,大家很崇拜三国时的诸葛亮与赵云,乃筹资建了这座合庙。只是庙名尚未最后敲定。至于楹联,若用个泛泛之作,当然不难,却意义不大;但若要显出二人的功绩特色,就很难很难了。附近及周边虽有一些读书人,但谁也不敢接这个茬,是以延误至今。眼下正是万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汪应辰听罢,笑了笑道:“今天我且自荐来做这个东风吧。”葛翁诧异道:“先生能赐个楹联么?且说来让老朽听听。”应辰道:“你且找来笔墨,待我写出。你们看后想用就用,不如意就权当我没写,如何?”葛翁闻言,上下打量着汪应辰,见其温文尔雅,确像个正人君子、饱学书生,乃半信半疑道:“就依先生所言。我们这里人虽无大的能耐,但也都懂点文墨。自己做不得好文字,倒还挺喜欢挑剔的。你若做得好,你们会奉上润笔之资;若选不中,别怪我等小气了。”应辰笑道:“言之有理。能用,皆大欢喜;选不中,只怪我自己无能,难道还会找你们要银子?”葛翁道:“那就好!这里笔墨倒是现成的,待老朽拿来就是。”说完,立即去侧室中拿出了文房四宝。
  汪应辰脱去外罩,又舒展了下手脚,然后饱蘸浓墨,凝神定气,笔走龙蛇,顿时写成了一副上联:
  收二川,排八阵,七擒六出,五丈原前,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
  那葛翁目随笔走,两眼都看直了。待应辰一写完,其便大声欢叫:“大伙都来看哪!这先生写的好联!”那些做工的,为文的,闻讯都立即围了上来。葛翁指着那联道:“此联把孔明先生一生的事迹,差不多都写齐了,并且还用上了一至十的数字,实在是妙联!只是这样一来,咏赵将军的下联就更难对了。”
  一个姓赵的书生闻言,点点头道:“是啊,越是上联妙,这下联就越是难对得好。何况孔明的丰功伟绩,我们家的子龙将军哪能比得上呢!难,难!若再用数字之类对之,就更是难上加难。”
  汪应辰微微一笑:“就用数字对,又有何难?”众人闻言,一齐问道:“先生还真能用数字对上么?”应辰也不回言,再次大笔一挥,倾刻即成。文曰:
  抱孤子,出重围,匹马单枪,数座营中,挑千百万员敌将,独我犹能保两全。
  赵子龙于百万军中救阿斗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汪应辰此联一出,众人欢声雷动,齐声称赞:“绝对,绝对,真是绝对!”
  葛翁朝汪应辰一揖到地,道:“先生大才,老朽若不是亲眼得见,实在不敢相信。”那赵生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此时对汪应辰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乃上前叩头道:“小可枉读诗书十余年,今日才得见真佛。请先生收小可为徒。”应辰连忙将其扶起道:“在下一个闲云野鹤,断断不可收徒,敬请见谅。”
  众人正在纷闹之际,葛翁还算清醒,忙又央求应辰道:“务请先生再赐一庙名。”应辰点点头,立即挥毫写了“文武庙”三个大字。
  众人一见,又一次喝彩:“文武庙,切,切极了!”大家还在那七嘴八舌看字品联,汪应辰却穿起长衫,悄悄由侧门而去。待众人回过神来寻时,天色将晚,哪里还有汪应辰的影子?于是就有人道:“不用找了,那是文曲星下凡显灵!不然谁有那样才华!”
  许多人闻得这样一说,还真以为是天上星宿下凡来指点迷津。惟独葛翁望着衔山的红日,自言自语道:“这青天白日,怎会有仙家出现?嗯,若不是仙家化身,也定会是状元转世!”众人听了,齐声道:“对,对。此人必不是凡人,将来一定会中状元!”
  光阴荏苒,汪应辰转瞬已在静江三年任满,乃以老母须奉养为辞,上表乞归田里。秦桧巴不得除了这个眼中钉,当即命吏部批准。为防人议论自己害贤妒能,便按惯例,给了汪应辰一个提举台州崇道观的虚荣之衔。
  汪应辰归家不久,其弟汪应龙亦因抗金事与秦桧意见不合而弃官返里。兄弟俩一别数年,今得重新聚首,共研诗书,无限畅快。此时,汪应辰之子汪逄、汪逵均已十多岁,应龙之子汪箱、汪邃也已有数岁。一家人尊老爱幼,布衣粗食,和和美美,享受着天伦之乐。
  一日,应辰谓其弟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等才三十几岁,阅历不足,现何不趁这年轻而闲暇之时,结伴出去游历一番,也省得在家招人口舌。”应龙大喜道:“哥哥说得是。我等在家少不得读书讲学,日子久了,说不定会有人搬弄是非,谓诽谤朝政,又惹来麻烦,还是外出躲避一时的好。想我们这里本来就是山,同时我们也见过江河,就是未见过大海。且先往东去看看大海如何?”应辰点头道:“贤弟言之有理。我们权且先东行,去看看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以开阔心胸。况且永嘉山水,自古有名,其文人荟萃,王谢遗风,更不可不寻。”
  越日,兄弟俩禀过老母,别了妻儿,身着布衫,脚踏芒鞋,背上包裹雨伞,一直向东而去。兄弟俩一路上晓行夜宿,一边研讨诗文,探索历代王朝的兴衰;一边了解沿途的风土人情,关注现时的民间疾苦。
  一天,来到浙南的温州地区,终于见到了浩瀚的大海。眼前风生水起,惊涛拍岸;远处蓝天白云,与海相接。无边无垠,水天一色,不由人心旷神怡,进入无愁无我的境界。汪应辰此时方才真正体会到海阔天空的真谛。
  当地人有言:永嘉楠溪,世外桃源。应辰兄弟俩对其心仪已久,乃折转向北,沿楠溪江溯流而上,寻芳揽胜,探幽清心,访古追贤。
  这永嘉自古为温州首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晋时王羲之、谢灵运等先后为永嘉太守,使得其渐兴的文风,与山川之美,相得益彰。唐宋以后,此处文风鼎盛,遂有李白咏永嘉山水的诗句:“青障忆遥月,绿萝鸣愁猿。”亦有苏轼“自古长官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的赞叹。
  兄弟俩踏歌而行,终于来到楠溪江上游的菰田。只见这里青山重重如屏障,绿水环绕似玉带。地无兵燹纷扰之灾,民有安居乐业之象。此中有古村一座,因位于屿山之北,故名屿北。其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中央乃一平旷盆地。四周的金山、昔山、屿山、阳山、和尚山,犹如莲花般簇拥着整个村落;而村庄又如一枝出水的莲花,亭亭玉立,笑迎东风。
  其时,正值阳春三月,桃红柳绿,百花争艳;莺歌燕舞,蜂追蝶飞;清风徐来,阳光明媚,好一派生机盎然的祥和之象。虽桃源亦为之逊色,似仙境而令人难忘。
  应辰兄弟俩见此佳境,不由得留连忘返。相询之下,方才得知:此处在唐代以前,还是一片榛莽之地。唐末之时,人们为避祸乱,纷纷另寻净土。一徐姓家族,终于找到了这块天高皇帝远的风水宝地,便在这里繁衍生息,过着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此时的屿北正是徐氏的聚居之地。其寨墙坚实,厅堂雅致。屋后山坡,茂林修竹;门前清溪,曲水流觞。
  盘桓数日,兄弟俩方恋恋不舍地离去。回家路上,应辰道:“昔日陶渊明酷爱田园山水,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我等既寻访到这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岂可错过?日后必当迁往彼处耕读,方称我心。”应龙道:“哥哥言之有理!人生如白马过隙,功名于我似浮云。眼下奸臣当道,我等既不容于世,何不就此远离尘嚣,乐得清闲?这样不仅远离了金寇锋镝,同时又可躲过奸佞的迫害,实一举两得也。”两人一路走,一路商量,决定在适当的时候,举家迁往永嘉。
  两人返乡之后,虽云归隐,到底是读书之人,心中总放不下自身的学业和教书育人的本份,乃在家乡的冰溪边创办了一座冰溪书院,收徒讲学。其中有本家的子侄汪伯时、汪逐,吕本中的侄子吕祖谦,以及章颖、张杰等,俱一时才俊。其中最杰出的就是后来被人奉为程朱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乃汪应辰的从表侄,婺源人,绍兴十八年进士及第时,才十九岁。
  一天,汪应辰偶见院墙外一棵牵牛花缠绕树干上行,触动心事,乃吟诗一首,《牵牛花》:
  叶细枝柔独立难,谁人抬起傍阑干。一朝引上檐楹去,不许世人眼下看。
  诸生得老师此诗,如获至宝,细细评味,少不得诵吟赞誉,四下传播。
  秦桧门下走狗,遍及各地,那些奸滑无耻之徒,更是无处不有。一伙奸佞见了《牵牛花》这首诗,自然对号入座,心中忌恨汪应辰。于是纷纷指斥汪应辰讥讪时政,诽谤朝官,要对其惩处。
  幸尚有吏部尚书陈康伯、吏部侍郎张焘等一些正直大臣,为汪应辰辩解道:“汪应辰状元及第,忠心为国,胸怀坦荡;辞官归里,奉养慈亲,乃忠孝两全之人,岂会讪谤朝廷?其才高八斗,生性喜吟诗为文,何足为怪?现观此《牵牛花》一诗,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人君子见了,谓其写得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小人见了,对照自身,当然如芒在背,也不足为奇!若因此诗获罪,恐怕难服天下人之心。”
  秦桧一党,听了陈康伯等这一浅显之譬,也不好将小人的标签往自己脸上贴,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明里也就不好怎么样了。陈康伯爱惜汪应辰之才,乃以状元不可久闲为辞,趁机奏请起复。秦桧见弄巧成拙,心中懊恼,乃将汪应辰贬往广州安置,以聊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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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好心,說好話,行好事,做好人。積德雖無人見,行善自有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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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0 22: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40楼汪焕标于2013-03-23 21:11发表的  :
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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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卫衔其木,将以填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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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1 09: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济公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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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2 21: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45楼(汪国春) 的帖子

承蒙楼上夸奖,实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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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2 21: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岭峤归朝
  中国有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秦桧外媚金寇,内压群僚,连高宗亦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形同木偶一般。不觉恼了一位大英雄,其人姓施名全,虽不过是个小校,却趁秦桧在一次行途之中,突然从路旁跳出,拔刀相向,欲置奸相于死地。哪知仓猝间竟未刺中,自己反被擒拿处死。只是秦桧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经此一吓,遂得了怔忡一症,加上其作恶多端,做贼心虚,时常梦幻岳飞、赵鼎等冤魂前来索命,是以昼夜不安,寝食俱废。虽经医冶,其病时或减轻,旋复加剧。
  秦桧素忌岳飞、韩世忠、赵鼎、张浚等人。时岳、赵已死,张浚被贬外郡,惟韩世忠虽在京城却早已不预政事,但因高宗及太后对韩敬重,秦桧尚有点顾忌。乃命人暗中搜寻张浚及前参政李光等大臣的所谓罪证,意在时机成熟时,好把这些对头人一网打尽。恰韩世忠此时病殁,秦桧高兴之余,更是肆无忌惮,加紧谋兴大狱,以除异己,欲将赵宋天下变为秦氏的天下了。
  绍兴二十五年,有奸人密告赵鼎之子赵汾,宴请泉州令赵令袊,且送了许多财物。秦桧闻之大喜,道:“这下可将赵鼎家斩草除根了!”乃暗令侍御史徐嚞劾赵汾与赵令袊密谋大逆,逮捕入狱。又因此前主政江西的张宗元曾与张浚有诗词唱和,朝中也有大臣与其来往。如今正好,就此机会,将二张以及李光、胡寅、胡铨、汪应辰等五十余人,尽皆加上罪名,罗入网中。不管赵汾、赵令袊有无口供,但令狱吏自编自录,捏造一篇供状,呈了上来。
  秦桧看了大喜过望,提起笔正欲加入几句皇上忌讳的话,以便锻成铁案。也许是乐极生悲,也许是恶贯满盈,忽然头昏目眩,手中笔落,口眼歪斜,瘫倒于地,两眼直视。
  秦桧之妻及家人见状,赶紧将秦桧抬到床上,延医诊治。太医见了,云是风中脏腑,生命垂危,无药可救。
  这下连高宗也惊动了,竟驾临秦府,至床前看视,见秦桧真的命在旦夕,便拂袖回宫。
  原来,秦桧为相十九年,专办两件事:一为主和媚金,一为残害忠良。高宗初见秦桧时,以其能掣妻数千里来归,觉得必有奇谋高技;继而见其阴阳怪气、肉麻奉承,又心生厌恶;及至其调停朝廷内外,周旋于宋金之间,使自己稳坐龙庭,则又由衷爱之,言听计从;只是后来秦桧一手遮天,视自己为木偶玩物,竟又心生畏惧,担心其有朝一日刺王杀驾、篡位谋逆,以致高宗每见秦桧时,必于靴内暗藏短刀以防身。现亲眼见其垂危待毙,心中方长长出了一口气。
  当晚,这个祸国殃民的奸相秦桧,终于嚼舌而死。留下的是千古骂名,万载遗臭。
  秦桧一死,树倒猢狲散。所谓的谋逆大案,自然化为乌有。赵汾、赵令袊等得以雪冤出狱,张浚、汪应辰等人方躲过这一劫。
  从此高宗得以亲政,先后任用张纲、陈康伯、张焘等为相。御史汤鹏举累劾秦桧欺君误国、党同伐异诸罪。于是,侍御史徐嚞、户部侍郎曹泳、待制吕愿中、右正言张扶、端明殿学士郑仲熊等奸党,被相继逐出朝廷。而追复赵鼎等官爵;张浚、胡寅、胡铨、李光等,或官复原职,或就地升迁。起张九成知温州;喻樗为大宗正丞,转工部员外郎,知蕲州。
  乌云退去,阳光普照,汪应辰于次年奉召回朝。回首流落岭峤十七年,其不竟感慨万千,乃赋《岭峤归朝》诗四首:
                              其一
  十月梅花开满枝,梅花树下出灵芝。忽然天降金鸡至,决是风云际会时。
                              其二
  岭峤迁来不得归,我今归得古今稀。敢云瘴疠难侵我,一点丹心不自欺。
                              其三
  来时岭下万松低,今日归期巨鹳栖。无怪老臣颜色改,盈头霜发乱如丝。
                              其四
  霜下千山木叶枯,风来万树乱梢疏。青松郁郁犹春在,不畏严寒挺秀柯。
  闻汪应辰归朝,高宗乃特于便殿召见。别时的汪应辰,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小伙子,如今已是三十七、八的中年人了。朱颜已改,鬓发斑白。君臣相见,百感交集。汪应辰大礼参拜毕,高宗传旨赐座,乃询问这十多年的经历。汪应辰一一如实奏对,特别提到亲眼所见到的民间疾苦,以及一些庸官的劣业。高宗耐心听着,心想:“这汪应辰在外历经十多年磨炼,还一如既往刚正不阿,为民请命,真是难得。”少不得称赞几句,忽然问道:“爱卿大才,近日有何佳作?可呈寡人一观么?”
  应辰答道:“微臣前时绘得一幅《涧底松》,又于回来路上吟得《岭峤归朝》诗四首,正带在身边,敬请皇上御览。”说罢,于袖中取出诗画,双手奉上。
  高宗看罢诗,连连点头道:“爱卿这诗句已是炉火纯青。看似平淡无奇,却能于平常中见真情,寓深意。”应辰答道:“谢皇上夸奖!微臣不过是有感而发,以诗明志而已。”高宗道:“爱卿说得好,有感而发!以诗明志,这才是诗的本意。”说罢,再来看图画。
  只见这幅画,画的是高山深涧底处,有一虬龙老松,高百尺,围数丈,艰难地向上生长。高宗看罢,又对照刚才看的那四首诗,不禁称赞道:“状元公多才多艺。诗好,画更好!这诗画连起来看,更是好上加好。立意深远、高洁,朕甚爱之。”
  汪应辰闻皇上爱这幅画,乃立即跪奏道:“皇上不以微臣这幅画简陋,微臣愿将其敬献皇上。”高宗一挥手道:“爱卿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因爱这幅画画得好,故而想在其上题首诗,为爱卿佳作增色罢了。”应辰大喜道:“如蒙皇上在拙作上题诗,那是微臣莫大的荣幸!这幅画也就不朽了。”高宗道:“既如此,朕就提笔涂鸦了。”应辰忙接口道:“那微臣就来为皇上磨墨。”
  高宗提笔于画上写道:
  题汪状元涧底松
  有松百尺大千围,生在涧底寒且卑。涧深山险人绝路,老死不逢工度之。
  天子明堂欠梁木,此求彼有良不知。谁喻苍苍造物意,但与之材不与地。
  金张世禄原宪贫,牛衣寒贱貂蝉贵。
  貂蝉与牛衣,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
  尔不见,沉沉海底生珊瑚,历历天上种白榆。
  高宗题罢,投笔大笑。汪应辰伏地叩头道:“谢万岁为拙画题诗,微臣虽肝脑涂地,亦难报答。”高宗忙将应辰扶起道:“爱卿绘此佳画,朕方能于其上题诗。这便是状元画画帝题诗,君臣携手千古事了!爱卿可将此画珍藏,以为传家宝也。”应辰闻言大喜,复叩头谢恩道:“微臣遵旨,当令子孙金匮珍藏,代代铭记圣恩大德。”
  越日,诏命汪应辰为吏部郎官;月余,迁右司郎中。
  无何,汪应辰因母老需奉养,乃请调外任。右相陈康伯苦留之,道:“状元公在外十余年,今好不容易还朝,方才进用,正应大展雄才,怎么又要离开朝廷呢?”应辰答道:“母已老迈,子应归养。世上最不能等的事就是尽孝!家母已是风烛残年,再也不能延缓了。我未至四旬,为国尽忠的日子长着呢!”不得已,诏命汪应辰知婺州。
  婺州离老家玉山不远,应辰遂得常抽空回家省亲,侍候老母。
  汪应辰来到婺州任上,方知州库空虚,陈积欠上供的钱,竟有十三万缗!朝廷乃命有司究治。应辰急止之道:“所欠乃多年所积。本州民穷,一时怎能收缴得齐?逼得急了,民不堪其扰,则有动乱之虞,那时反倒得不偿失!我自上奏朝廷,请求对宿欠赋税,分清缘由,从缓从免或从减;另一方面,开源节流,发展农桑,鼓励通商,同时裁减冗员,堵塞漏洞。这样,不出两年,黎民便能渐富,税赋就能补上了。”众属官听了,齐称:“大人所言甚是。我等遵行就是。”
  年余,婺州果然大治。积欠亦大部分补上了。
  婺州之北为歙县,西为婺源。这一带汪姓之人特多,人称江南十姓九汪,其多为大唐越国公汪华之后。汪应辰到此为官,清明时,少不得前往歙北的云岚山去祭拜越国公墓祠,同时又与诸宗联谊通谱。其曾有一首追宗念祖的诗《赠婺源汪氏》:
  曾执干戈卫鲁邦,颍川家世愈芬芳。扶疏枝叶连江浙,烜赫或名冠魏唐。
  卓荦高才当企及,青精一饭故宜偿。获通谱系诚倾盖,昭穆从斯永不忘。
  无何,汪母鲁老夫人故去。汪应辰、汪应龙兄弟俩遵礼报丁忧,辞官回家守孝。于老母墓旁结草庐而居,兄弟俩又得以在一起研究学问。农忙时,则又常往田间耕作,过着一种悠闲自在、自耕自食的耕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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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7 21:47: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入朝辅政
        汪应辰服丧期满之后,便被召回朝,任秘书少监。其一贯刚直方正,敢言不避权贵亲疏,多革弊事。凡事皆身体力行,常常一人兼做数人之事,以节省冗费。因见官吏挥霍惊人,而给工匠之资却又太少,觉得很不合情理,乃具折上奏:“值班的官员才三天,就花去饮食费上万缗;工匠洗器皿仅给百千钱,而堂吏一顿饭就用去六百钱;塑显仁皇帝神像,半年时间,还没有完成一半,但堂吏的饮食费用,就已支了三万缗、银子六百两、绢六百匹。其他方面的开销,大体都和这个相类似。臣以为太浪费了!长此以往,会国空民穷。此风不可不刹!”
        高宗看罢奏章,未免大吃一惊:“这还了得!难怪国库空虚,州县欠饷。”忙命左右核实,回报果如应辰所言,乃命有司裁去冗员,节约开支。同时称赞汪应辰:“此事若非爱卿明察,民脂民膏尽付东流。朕方相信当年邵州、婺州等处欠费乏饷之由了。”应辰道:“下察民情,革除弊政,乃臣下之责。陛下能从谏如流,就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越日,迁汪应辰权户部侍郎兼侍讲。收赋税,决度支,乃户部之责。汪应辰既然代理户部侍郎,乃奏请查州县收支,量入为出,裁冗节流。地方财政捉襟见肘的局面,遂逐渐好转。
        正当南宋君臣做着安乐美梦之际,金国方完颜亮却仗着兵强马壮,竟背信弃义,亲率大军六十万,诈称一百万,往南杀来。旌旗相望数百里,金鼓雷鸣震天地,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宋淮西主将王权,闻金兵大至,吓得弃庐州,退昭关,接着又退至江南采石矶。宋廷闻前军败绩,乃命知枢密院事叶义问督师江淮,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赞军机。褫夺王权军职,命都统制李显忠代统其军。
        金兵满以为宋军吓破了胆,望风而逃,乃大举渡江,江南情势万分危急。仓猝间,虞允文乘犒军之时,慷慨誓师,激励将士并亲自登船督战。
        不谙军旅的虞允文,以一介书生,怀满腔义愤,居然指挥数千将士,驾舟冒死冲锋,英勇杀敌,最后竟大败敌兵,从而暂时遏制了金人的凶焰。
        金主完颜亮靠杀人立威,又淫乱于内,素来不得人心。恰就在其水战败北之时,忽有留守京都的完颜雍在辽阳即位称帝的消息传来,完颜亮闻之大惊,见后院起火,前又渡江不得,更是焦躁愤怒,随意诛戮。众将见其军令严峻,冷酷寡恩,乃合谋将其袭杀,然后大军匆匆北返归国。
        高宗初闻金兵大至时,又欲遣散百官,自己好泛舟避敌。幸陈康伯、张浚力劝方止。今闻金寇退走,当然大喜,乃召虞允文入朝,赞赏有加:“爱卿文武双全,真乃朕之裴度也。”遂委为川陕宣谕使,嘱其与吴璘协力经营西陲。
        江淮招讨使李显忠,原名李世辅,也是大宋的名将。曾抗金寇,破夏兵,故高宗特赐其名显忠。今见金兵连夜返国,便率兵渡江,从容收复了庐州等郡县。其仗着高宗的信任,便冒报军功,要朝廷赏赐五千余人。高宗闻其收复了江北数郡,便欲准其所奏,广赏将士。
        汪应辰闻之,乃奏道:“奖功罚罪,国之典章。此次金兵入寇,王权逃遁,予以褫职,乃罪有应得。李显忠亦望风而逃,虽为副将,仍应负一定之责。朝廷未曾追究,且令代王权领军,已是皇上恩典。今其所谓收复江北数郡,实乃金人自动退走弃去,非是真刀实枪搏夺得来,如何冒报数千人的军功?似此量功,不足以服人,反开冒功滥赏的先河。以微臣度之,李显忠算得上功过相当。况且更授其兵权,独当方面,已示嘉奖了。故而不应准其所奏,驳回其广赏之请才是。”
        高宗听了汪应辰之言,未免一愣,乃问群臣道:“众位爱卿对此事有何高见?”张浚道:“以臣所知,汪应辰所言属实。请皇上明断。”陈康伯亦道:“汪应辰所奏有理。李显忠先退后进,退时罪虽不大,但进时其功亦微。实乃功过相当。若奖励五千余众,实乃太过,有滥赏之嫌。”
        高宗回过头来又问叶义问道:“爱卿督师江淮,应知当时敌我详情。”叶义问道:“此次退敌,实乃虞允文见机行事,身先士卒,故成大功,时李显忠尚在芜湖未到职。后金寇内讧,自动退回本国,非是我军将其击走的。而李显忠随后趁势兵不血刃地收复江北数郡也是事实。此事众所周知,请皇上明断。”
        高宗听了众人之言,方明白李显忠冒功邀赏之事,乃将其奏章留中不发,意在小警;无何,又将其召回临安,主管侍卫军马司,又似是小小嘉奖吧。
        高宗见汪应辰这个小小权户部侍郎,竟不畏权贵,敢驳手握重兵的大帅奏疏,心中很是佩服,乃更委以重任:权吏部尚书。
        金主完颜雍即位后,便遣使与宋通好,宋廷商议当遣使贺其即位。陈康伯谓金既谕盟入侵在先,我朝与之便已成敌国,故国书应去臣构字样,而直称宋帝。金国当然不依,坚称一概要用旧时称呼及礼节。两下各不相让,和议之事遂拖延下来。
        是时高宗年才五十六岁,神清体健,完全还可理政若干年。但想想自己偌大年纪还要向金国称臣拜谒,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乃以年老倦勤为辞,决意禅位,以安享晚年。乃将自幼养在宫中的皇侄赵玮立为太子。为了以后臣民避讳方便,拟将其改名为“晔”。
        汪应辰闻之,启奏道:“唐昭宗名晔,其乃亡国之君。故太子以晔为名不祥。”高宗道:“爱卿果真博古通今,就为太子起个名字如何?”应辰道:“谢皇上夸奖。微臣以为可用‘昚’ 字为名。此字人多不识,更不常用,笔画也简单。不知圣意如何?”高宗道:“好,就依卿议,太子更名赵昚。”并追封太子生父赵子偁为秀王。
        未几,高宗降诏,择吉日禅位太子。太子昚固辞再三,高宗一再勉谕,与之同至金殿,面见群臣。自称太上皇,令百官拜贺新皇。草草即成禅位大礼。高宗如释重负,片刻退班,移位德寿宫。新皇率百官送往,自己扶辇而行。
        越日,新皇祭告天地祖宗,正式登基,是为孝宗。时在高宗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六月。一朝大典,多由汪应辰所定。原拟于登位日即改元大赦。汪应辰道:“唐太宗受禅于高祖,次年正旦方改元。此时与唐时同,故以明年正旦改元为妥。”孝宗从其言,又群众臣议改元“重熙”。应辰道:“契丹曾以重熙纪年,不宜与其相同。”陈康伯道:“状元公博闻强记,我等不及多矣。”于是依应辰之议,改次年为隆兴元年,并大赦天下。
        原来,这孝宗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七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后裔。因高宗唯一的儿子早夭,此后便未再得男儿。高宗为后继无人,很是忧心。一夜,见一头戴平天冠、身着黄袍之人,端坐于金殿的龙椅上,对其道:“大位在你支已享近两百年。今国家残破,理当归还本支以全社稷了!”高宗闻言,忽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甚是疑惧。后仔细一想,方悟是太祖皇帝前来托梦,索其还债,不由得汗流浃背,暗想:“天理昭昭,神鬼难欺。既然天下原是太祖创下的,自己又无亲生之子,何不顺水推舟,将大位还给太祖支下,自己坐享后半生之福呢?”于是将孝宗召入宫中,育为己子。
        孝宗以远支宗亲承继大统,故而对高宗感恩戴德,恭顺有加。除一月四次前往德寿宫朝太上皇外,便思为其上个光耀千秋、流芳百世的尊号,乃让群臣商讨拟定。
        李焘、陈康伯先密议以“光尧寿圣”为尊号。及聚众臣会商时,汪应辰道:“为太上皇上尊号,始自唐开元年间,罢于我朝神宗元丰之时。既然已罢,现在何必再复?况且太上皇一闻金兵入寇,便欲遣散百官,自己浮海避敌,把江山社稷视同破鞋一样,想丢就丢,毫不吝惜。若无一班正直的大臣冒死劝谏和将士们的浴血奋战,恐怕早就国之不国了。现在再尊个虚名,实无必要。”
        李焘道:“此议乃当今皇上一片赤诚孝心,欲报答太上皇养育大恩。我等也不必拘泥于元丰已罢之事了吧?”应辰道:“若云皇恩浩荡,太上皇对在下也可说是天高地厚,虽肝脑涂地亦难报答!但那是私恩,这是公理,故不吐不快!至于皇上要尽孝心,更当光大祖宗基业,复国雪耻,才是真正的大孝哩!”这一席堂堂正正之言,说得众臣僚大多心服。
        汪应辰接着又道:“至于‘光尧寿圣’,在下亦认为欠妥。‘尧’岂可‘光’?‘光尧’之意,大抵已近神尧了。这样的尊号一般的君王难以担当,弄不好还会折福的。”
        争来议去,金安节等一班大臣,认为汪应辰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富国强兵,就不要图虚名、上尊号了;另一些人则认为皇上以远支入主大统,奉亲至孝,我等做臣子的,当体谅皇上之心,勿忤圣意。双方各持己见,一时不能定妥。
        此事传到德寿宫,太上皇当然心中不乐,但想想汪应辰的话并没有错。既然许多大臣认为上尊号之事,已停了好久,不好再复,那就不复吧。只是想想自己为汪应辰赐名、题诗,一再拔擢,真是恩同再造,其何故在此事中作梗呢?
        当孝宗入宫请安之时,太上皇谓之道:“朕蒙祖宗荫庇,做了三十六年太平天子,现安居后宫,娱乐晚年,也知足了。至于尊号之议,本是个虚名,既已停罢多年,现臣下又有异议,朕也就不计较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没想到汪应辰为什么常常与朕意见相左、素不喜朕呢?”
        孝宗忙道:“汪应辰恃才傲上,虽然忠心不二,却乏变通,看样子难任大事。”太上皇道:“汪应辰太梗直。曾外放十多年,仍是不改初衷。不过从内心来说,朕还是喜欢其人的。这分明又是一个赵鼎啊!忠心贤臣,干练之才,不可多得。”孝宗道:“太上皇说的对,这样人放得心,也该放手让其做些事。”
        十月,孝宗出汪应辰知福州兼福建马步军都总管。同时,接受众大臣的建议,为含冤故去二十多年的抗金名将岳飞平反昭雪,复其官爵,厚礼改葬,追谥“武穆”,后更追封为鄂王。一场千古奇冤至此才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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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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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6 21:3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主政闽中
        汪应辰轻车简从一到福州,即晓谕部属各司其职,免于迎送;同时令百姓安居乐业,不得无事生非,但若遇到官吏不法行为,亦可越衙上告,并谓自己将不日下乡体察民情。
        此谕一出,人们不免议论纷纷。虽然一些人对其少年高中及求雨之事也曾有耳闻,但毕竟没有亲见;一些人则谓一个侍郎、尚书之类的高官,果真会关心民生、明察秋毫吗?该不是做做样子,糊弄老百姓吧?于是,一些好事之徒,便想方设法要试试这个状元公的能耐。
        一天,汪应辰从岳庙进香回来,只见街中聚集着一大群人。待走到跟前时,一老妇人手举状纸,当街拦轿喊冤。开道衙役才说得一句“欲告状且到衙中”,那汪应辰已轻轻一跺脚,轿子便立即停了下来。
        汪应辰出了轿子,来到老妇面前,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人家有何冤屈,请起来好好说来听听。”那老妇人爬将起来,将状纸往前一递,道:“小妇人年老口拙,叙事不清,已将欲告之事写在纸上,请大人细看明断。”
        汪应辰接过状纸略略看了看,微微一笑,随即递还老妇道:“老人家你偌大年纪,我也不会诳你。这状子我不应接,无法断,你还是拿回去自行处理,也省得耽误了这在场的许多人工夫。”
        老妇闻得此言,便道:“咦,这也奇了!大人不是说准小民越衙上告么,怎么你只瞟了状纸一眼,便不许我告了呢?须知我这状子可是花了十吊钱请人写的啊!”话音未落,那人群中便有好几个人嚷道:“大人为何不准状子呢?”“大人好好看看状子再明断吧!”“大人要为民作主啊!”
        汪应辰见了这架势,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乃把手一扬道:“众位父老乡亲,既然大家如此说,那下官就在此把话说明白。你等以为我没看完状纸便武断拒告么?其实这状子里所说之事,我不能说都是子虚乌有,顶多也只是七扯八拉、横拼竖凑的鸡毛蒜皮之事,竟值得花十吊钱请人写状纸?这看这状纸连三个鸡蛋都不值!如大家和这位老妈妈认为我没认真看状,那倒是冤枉下官了。不信,我可把这状子背给你们听听。”说罢,便高声将状子复诵了一遍。
        汪应辰还未诵完,那人群早已骚动起来。老妇人见状更是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眼微闭、口不停的汪应辰。
        诵罢,汪应辰对老妪、又好象是对大伙道:“这等状子文不通,理不明,无事实,乏证据。不要说是到我这府衙或是县衙,就是在乡间里正那里,恐怕都要被驳回。通篇千言,也看不出个子午卯酉。今天就算是开个玩笑,我也不责怪大家,都回家去干点正经事,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说完,又特地对老妪道:“如果老人家真有冤屈,且回去好好想想,梳理梳理,讲清事实,说明缘由,提供证据,然后再找个明理懂法之人,代写个状子呈来,下官在衙中恭候。不怕你老人家吓着,这状子若在公堂之上,按大宋的法律,你这有无事生非之嫌,可是要挨几板子的,那又何必呢?”
        那老妪闻得汪应辰如此言语,不觉跪倒在地:“请大人恕罪,勿怪小妇人鲁莽,下次不敢了!”说着说着,回头朝人群瞪了一眼,嘴里咕弄了一句:“都是你们这些人出的馊主意,吓了老身一身的汗。”汪应辰听了,心里全明白了:这是人们要试试自己,乃双手将老妪扶起,道:“不怪,不怪,老人家不必多礼。”说罢,把手挥了挥道:“大伙都散了吧。”众人闻言,开始散去。
        汪应辰正欲回轿,忽一人趋步向前,大声道:“大人且慢走!”应辰回首诧异问:“老人家有何要事?”那人道:“侯门深似海,我等老百姓无事更不能进府衙。今日当街遇到大人,并亲眼见识了大人过目不忘之能,甚是荣幸!我想向大人请教一下学问,只一句,如何?”应辰笑道:“学问之事,一句岂能说得清?改日到敝衙再叙吧。”那人道:“不,不,就一句,就现在。”应辰道:“那好,请说。”
        那人道:“小老儿敝姓韩,乃大唐韩退之之后。先祖来到离这里不远的潮州为刺史时,曾写过《祭鳄鱼文》。传说其对着穷山恶水、民不聊生的潮州,因无力改变现状,深感愧疚,便萌发了辞官之念,乃自撰了半副对联:
        恶山恶水恶环境,韩退之,退之。
        此联经数百年尚无人对出。我想能否请大人你这个对联高手续对一联,以完先祖的遗愿。不知大人能应允否?”应辰闻言,肃然起敬道:“韩文公文起八代之衰,为大唐文坛领袖,下官对其钦佩之至。只是孤陋寡闻,尚不知其尚有这副未竟之联。下官当尽己之力续之。若能附骥尾,也不朽了。”
        韩老惊喜道:“大人首肯续之,小老儿先谢了。不知何时来听消息?”应辰笑道:“事虽仓猝,下官现在也还可勉强对之。”韩老见汪应辰说现在就对,竟一脸疑惑:“真的现在就对?”应辰道:“当然现在就对!”
        韩老闻言,乃向四下一招手道:“大家快来,大人要对韩文公的绝对了!”众人一听此言,呼啦一齐围了上来。宋贵及众衙役见状,赶紧上前欲拦。应辰摆了摆手道:“不必拦阻。难道百姓们会吃掉我?我一脱官服不也就是一介平民吗?让大家听听也好。”韩老等道:“我等洗耳恭听。”
        汪应辰大声道:“大家都知道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吧?我就以此为题对之:神猴神徒神圣僧,孙行者,行者。大家以为可否?”沉寂片刻之后,众人一齐欢呼:“对得好,对得妙,真是绝对!”韩老一揖到地:“大人真不愧是对联圣手!一解数百年之难题!小民等今日见识了大人的才华风采,算是彻底服了!”众人也跟着道:“服了,服了。大帅真神人也!我等心服口服了!”
        自此以后,汪应辰过目不忘、公正廉明、行事敏捷以及在朝中不畏权贵之事,一传十,十传百,象台风一样刮遍福建。老百姓遵循汪应辰务农经商能致富、读书明理可荣身的教诲,士农工商,各安其业,民间风气大变;一些不法官吏、劣绅奸商也收敛了许多。
        汪应辰又常晓谕下属,凡为人为官,必须正身律己,行大道,持正理,遇事要考虑到平民百姓的利益,要有利于国家的稳定繁荣、社稷的长治久安。其自己更是以身作则,身体力行。真是公生明,廉生威,人皆信服。不过一年,闽中大治。
        汪应辰在福建的德政传到朝廷,孝宗当然欢喜,心想:“这汪应辰果然不凡!不仅为政清廉,而且能安民抚军。朝中正需要这等人才,岂可使其久在地方。”于是,乾道元年(1164年)召汪应辰回朝,升敷文阁待制,参与朝政。
        孝宗谓汪应辰道:“闻爱卿以德服人,治闽有十二字箴言,且说与朕听听。”应辰道:“微臣所说的十二字,乃正己身,行大道,民为本,利天下。实际这也是从圣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言中化解而来的。只不过说得具体一些,官吏军民,人人能懂,个个可为而已。”
        孝宗听了,连连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人人能正身行大道,自然风气纯正;民为国本,民富则国强,天下利,何事不能成?妙!绝妙箴言。不仅臣民应遵行之,就是朕亦当力行之。”应辰闻言,连忙叩头称谢道:“谢皇上夸奖,更望皇上择善而行。”
        孝宗又问道:“闻爱卿知人善任,以卿度之,目下谁人主闽为好?”应辰答道:“举贤任能,吏部、宰辅之责,非微臣敢妄言。今既蒙圣上垂询,微臣以为朱熹可以胜任。其乃官宦之后,幼年失怙,家境贫寒,而十九岁即登高第,实乃当今才俊;久在地方为官,素来清廉自律,为政勤勉,众口交誉,其才学胜微臣十倍。若皇上拔擢,委以重任,其必能尽职尽责,不负厚望。请皇上圣裁。”孝宗闻言点头道:“爱卿所荐,定然不差。朕也知其崇尚二程理学,主张存天理,除人欲,是个正人君子、治国能臣。朕当重用之。”
        是时,四川宣抚使、抗金名将吴璘,奉召由兴元来京觐见。太上皇、孝宗均先后召见,抚慰有加,封太傅、新安郡王。
        汪应辰与吴璘均力主抗金。以前虽未曾谋面,却是心仪已久。此时临安初会,即一见倾心。一文一武,一老一少,共论军国大事,竟十分投机,顿成忘年交。
        无何,吴璘辞归。孝宗问道:“老爱卿临别尚有所求之事否?如有,朕当竭力满足。”吴璘顿首道:“老臣深受国恩,赠爵封王,虽肝脑涂地,亦难报皇上洪恩于万一,何敢再有所求?不过既蒙皇上垂询,老臣斗胆直言,四川地处边陲,远离朝廷,山川阻隔,交通不通,必需有干练大臣往彼主持军政大计。老臣早已年过花甲,精力不济,旦夕将死。为国家计,恳请皇上遣一清正廉明又年富力强的肱股之臣主蜀,则四川幸甚,社稷幸甚。”
        孝宗道:“难得老爱卿忠心为国直言,朕即与众臣商议,遣一得力大臣往蜀地便了。”吴璘闻言,叩了个头道:“谢皇上。若能如此,老臣就可全力守住川北门户,决不容许金人踏入我四川一步!”孝宗闻之,也为之动容道:“如此西北军旅就重托老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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