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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3 21:2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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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第三十三回 曲文泰身死国灭 唐太宗廷议东征
却说曲文泰与唐军决战,大败亏输。于路又遇伏兵追杀,遂仓皇逃命。才转过山角,便见前面有一队人马正在安营扎寨。曲文泰望见,顿时魂飞魄散,长叹一声道:“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我命休矣!”正慌乱间,有眼尖的将士指着对面道:“大王勿慌,这是自家人马。”众人仔细一瞧,果然是本国的旗号。原来是大将尹向奉王子曲智盛之命率兵前来增援,同来的还有龟兹国的王弟叶护与国相那利所率的五千精兵。这龟兹与高昌乃甥舅之国,得知两国交战,便派兵前来相助,不想正救了曲文泰的急难。辛獠儿见敌军有接应,便也知趣而退。
那利狡黠多谋,叶护自负英勇。二人见唐兵不多,便于夜间悄悄前往劫营。辛獠儿托大,未曾提防,被龟兹兵四面杀入。唐兵顿时大乱,死伤过半,辛獠儿也死于乱军之中。
却说汪达救出被困的唐军,又大破高昌兵,当然高兴。及至接到辛獠儿的败军回报,又惊又怒。乃一面奏报朝廷,请旨对龟兹国的行动,一面升帐计议进兵。谓诸将道:“高昌军虽然远遁,而龟兹国又有援兵到来。我等不可大意,务必要穷追猛打,以免其死灰复燃。”乃对巴天龙、于虎道:“你二人率本部人马为先行,直捣交河,本帅率大兵继进。”又对钱任道:“闻高昌数次向突厥求救,突厥兵早晚将到,就烦母亲与汪逊、汪逵率兵六千,共守三寨,以防突厥,并候侯元帅到来。倘突厥知难而退,母亲便将三道岭交与侯元帅镇守,然后率兵前往交河会合。”巴天龙等齐称:“遵令!”便各自行动。
却说曲文泰劳累交加,又急火攻心,不觉生起病来。虽有救兵到来,能暂得喘息,然自知不是唐军对手,只好传令退兵。才到交河,便一命呜呼。众臣工乃拥立曲智盛为主。面对着国残父亡,强敌将至,曲智盛忧心忡忡。只好一面草草治丧,一面急聚军兵守城。
正忙乱间,忽左右来报:“沙钵罗可汗贺鲁率兵来到。” 曲智盛闻之,喜出往外,忙亲自出城迎接,又命属吏牵羊担酒至营中犒军。
曲智盛连得龟兹、贺鲁两军相助,方稍稍心定。乃请两国人马在城外据险安营,以为犄角之势,共抗唐军。
却说汪达行至半途,便闻得曲文泰死讯,乃传令全军兼程急进。破柳谷,拔田城,俱不费吹灰之力,不日即到交河城下。因见高昌又来援兵,便也不敢大意。一面依山傍水,安营扎寨;一面遣使至龟兹、贺鲁两营,晓以大义,陈述利害,劝其退兵还国。
贺鲁虽与曲文泰有兄弟之宜,然其圆滑贪财,狡诈多疑。见唐军势大,便心存观望。龟兹王弟叶护不知好歹,逞勇出战,连败巴天龙、于虎。汪达大怒,挺抢亲战。大战三十余回,不分胜负。汪达便寻思用回马枪伤他,乃拖枪败走。叶护不知是计,骤马紧追。看看将近,汪达回手一枪,刺向叶护面门。叶护急挥斧来挡,哪知汪达半路变招,将大枪略一回抽,复又向前下方刺去。仓促间,叶护躲闪不及,被汪达一枪刺中小腹,跌下马来。众将见元帅得胜,遂一齐率军掩杀过去。龟兹兵顿时大乱,纷纷逃窜。那利见叶护阵亡,已是心惊,自知败局已定,亦飞马而逃。汪达虽连连得手,但恐高昌、贺鲁来袭,便也不敢穷追,而是传令收兵,严阵以待。
贺鲁见状,哪敢出头?半夜时分,悄悄率兵退去。那利闻讯,料不是唐军对手,亦连夜逃回本国。
曲智盛起初见两国兵马一战便均败逃,虽然惊恐,但仍巴望西突厥来援,于是仗着交河城池高大,拼死坚守。唐兵负土填堑,架梯猛攻。城上矢石如雨,唐军毙伤甚多。汪达乃令广造巢车,其高数丈,得以俯瞰城中,聚射敌军,城内方才大惧。
无何,探马来报:“突厥闻唐军势大,高昌连败,便中途折回本国去了。”曲智盛叹道:“突厥无信,误我高昌。事到如今,内乏粮草,外绝救兵,岂不要束手待毙?”正嗟叹间,又有急报到来:“又有大队唐兵杀来,离城不到百里了!”曲智盛闻讯,昏倒于地,良久方甦。长叹道:“罢了,罢了!”乃遣使出城乞降。
汪达谓来使道:“曲智盛若能真心悔过,当自缚出降,赴京请罪,方可免得一死。”曲智盛聚众臣商议半日,均谓无路可走。不得已,乃开城投降。
汪达率军入城,即日飞章报捷,并请旨行动。同时令将曲智盛软禁。又令众降臣降将各回家中,去职留任,俱候朝廷旨意;其余士卒,一律给资遣返,回家安居乐业。
不日有圣旨到,令就便征讨龟兹、贺鲁,以警效尤。汪达不敢怠慢,乃与众将商议道:“龟兹顽劣,罪孽深重,当先征讨;贺鲁知难而退,我意先礼后兵,遣使招降,再定行止。诸位意下如何?” 钱任道:“贺鲁未战而逃,是为胆怯;今高昌已亡,其更是心惊。必能传檄而定。” 众将亦称可行。于是,汪达一面遣使北往莫贺城,晓以利害,令贺鲁纳降称臣;一面请庞实留守交河,自率大军往讨龟兹,就令阿史那花为先行,
龟兹王诃黎布失毕闻得弟丧兵败,唐军长驱直入,不竟又惊又怒,乃令大将羯猎颠为先锋,自率倾国之兵来与唐军决战。
这天羯猎颠与唐军先锋阿史那花相遇,羯猎颠欺唐军人少,便率军大刀阔斧猛攻。唐军略一接触,即便败走。羯猎颠自恃勇猛,挥军紧追。
诃黎布失毕闻前军得胜,便与那利催军急进。少时,巴天龙、于虎率第二队唐军亦到。羯猎颠挥舞双锤,力战二将,毫无惧色。那利又舞刀杀至,巴、于二人乃回马败走,唐军如潮退去,旗鼓车杖,遗弃遍地。布失毕见状,以为唐军不过如此,乃传令全军紧追勿放,欲毕功于一役。
龟兹兵追得正欢,猛然间,高山之上连珠炮响,旌旗顿竖。左边拥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唐帅汪达挺枪冲下山来,将龟兹兵拦腰掐断;右边一员女将纵马舞刀,正是钱任率军杀向敌后,要断其归路;阿史那花、巴天龙等,整顿军马,复又杀回。两军胶着一起,舍命恶战。直杀得尘飞土扬,日暗天灰。羯猎颠逞勇来战汪达,两人大战三十余合,汪达见一时难以力胜,乃诈败而走。羯猎颠不知是计,骤马便追,被汪达回手一枪挑于马下。
羯猎颠乃龟兹国第一员猛将,见其一死,龟兹兵顿时大乱,人无斗志。那利正战钱任不下,心中一慌,被钱任一刀砍为两段。
诃黎布失毕见连失大将,己军大败,不由得魂飞魄散,慌忙传令退兵,连夜逃去。待残兵疲卒回到国都拨换城下时,只见城头上早已换上了大唐旗号。原来是唐将汪广、曹继叔等奉命奔袭敌国老巢,龟兹军民恨布失毕压榨不仁,不等唐兵攻城,便开门迎降了。这下把布失毕惊得半死,正欲攻城复国,忽远处旌旗飘扬,战鼓咚咚,唐军大至。没奈何,布失毕只好率残兵败将北奔,欲逃往突厥。
行不过十里,突然斜刺里冲出一彪人马拦住出路,为首一员大将喝道:“番贼休走!汪爽在此等候多时了。”到了此时,布失毕也只好拚了性命,夺路逃奔。双方正激战间,汪达率军大至,将龟兹兵团团围住,命将士齐喊:“降者免死!”龟兹兵又饥又疲,闻可免死,乃纷纷弃械投降。布失毕见无路可逃,也只好下马受缚。
汪达见擒了布失毕,平了龟兹,心中大喜。乃出榜安民,歇兵三日,然后留曹继叔率兵三千,镇守拨换城,自统大军浩浩荡荡往莫贺城杀去。
贺鲁探得高昌、龟兹相继败亡,心中大为惊慌,及闻唐军乘胜来伐,自知不敌,不待唐军至境,便亲自牵羊担酒,前往迎降。汪达当然依允,令其自缚至京请罪。
汪达见诸事已毕,乃押了诃黎布失毕,回军交河,同时报捷朝廷,奏请班师。钱任见大事已定,乃具私笺与汪华,请其奏明汪达招亲之事,求皇上恩准,以利安抚高昌。
唐太宗李世民迭接捷报,万分高兴,乃与群臣熟商,颁下旨意,飞传高昌:一、改高昌、龟兹为西州,在交河设安西都护府,免西州三年赋税;二、侯君集、钱任率大军即日班师并将曲智盛、诃黎布失毕两家押解来京;三、封汪达为定西侯、安西都护,率兵五千镇守西州,自择将佐,得专征伐;四、赐黄金百两,锦缎百匹,命汪达与阿史那花即日完婚,并赐阿史那花葛姓;五、封巴天龙为左将军,于虎为右将军,重赏羌军将士,令其回归本乡;六、其余将士,待回京后,另行封赏。又颁旨在莫贺城设瑶池都督府,即以贺鲁为都督,且加封其为左卫将军,使之隶属安西都护府,拱卫西疆。
汪达等接得圣旨,皆大欢喜,遵旨行事。汪达奉旨完婚,诸将皆来庆贺。三日后,唐军班师。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了西州,回转中原。汪达、葛花送出三十里外,与母亲、兄弟及众将洒泪而别。
侯君集等班师回京,献俘观德殿。曲智盛、诃黎布失毕跣足素服,跪伏请罪。太宗加恩赦宥,封曲智盛为左武卫将军、金城郡公;诃黎布失毕为右武卫将军、西城郡公,均赐府养老。侯君集以下将士,俱加封赏。
汪华见妻儿建功立业,出仕皇家,自然高兴,置酒欢庆。且谓诸子道:“今虽天下大定,你等仍须习文练武,修身养性,以报效国家,方不负浩荡皇恩。”诸子齐声道:“孩儿等谨遵大人教诲。”
无何,有御史参劾侯君集私贪珍宝,奸淫高昌妇女。太宗乃发三司查究。中书侍郎岑文本谏道:“侯君集帅兵西征,颇有微劳。凯旋之后,颁赏不过旬日,便入狱收审,恐军民惊疑。虽然侯君集行为不端,还望陛下法外开恩,恕其罪过。”太宗闻言,微微点头。
时皇弟李元昌适在其侧,亦奏道:“私奸之事,必要对质,方能服其心。岂能让堂堂上国元帅与亡国之妇对辩而有辱国威?故臣弟也以为应念其大功,而恕其小过,则侯君集必会感恩戴德,誓死报答陛下。”太宗闻二人说得有理,乃召侯君集微责几句,便释置不问。
侯君集本是凌烟阁上二十四位开国功臣之一,曾任吏部尚书、领兵大帅,心高气傲得很。此时既上法堂,又遭殿责,当然心中不快,而对李元昌转生感激,两人遂成莫逆。李元昌心存拉拢,便有意挑拨,乃时把鸟尽弓藏之事讽喻。侯君集不免对太宗心生怨恨。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贞观十七年。太宗见汪华父子忠心为国,功勋卓著,乃加汪华为忠武将军行右卫积福府折冲都尉,汪华自然叩头谢恩,誓死报效。
是年天下太平而东夷又成了多事之秋。这东边的朝鲜半岛,分为三国:东北为高丽,其南为百济,百济东南为新罗。其中高丽最强,不仅常侵百济、新罗两国,还常侵犯辽西。隋时也曾征讨高丽三次,均无功而返。大唐开国后,国势强盛。三国乃先后入贡朝贺,接受唐封,愿为藩国。只是三国仍相互攻击。是时,高丽有一大将,名唤盖苏文,凶残暴戾,拥兵入宫,杀死国主高建武,立其侄高藏为王,当个傀儡,自掌朝中军政大权。为张威于外,乃与百济结盟,共击新罗。新罗王善德惊恐万分,忙遣使飞赴大唐求救。
太宗闻讯,谓众臣道:“高丽无德,常犯四邻。若任其坐大,将来必然为祸辽西。”乃遣使赍诏,往谕高丽和睦邻邦,息兵罢武。
谁知那盖苏文并不把唐廷放在眼里,不仅不跪接圣旨,反箕踞而坐,召唐使道:“我国与唐乃兄弟之国。我高丽之事,何用你唐廷来管?”唐使连高丽王的面都未见着,便被盖苏文赶回本国。
太宗闻盖苏文如此无礼,十分恼怒。乃召集群臣,会议出师讨伐高丽。大臣褚遂良谏阻道:“今天下太平,四夷畏服。高丽乃疥癣小疾,只须遣使切责,令其改过,不宜劳师远征。”太宗不悦道:“盖苏文有弑君大罪,且常侵邻国,今又违朕诏命,无理至极。不擒拿问罪,何以服四夷之心?”当即下诏东征。刑部尚书张亮亦谏道:“辽东路远,粮草转运不易,东夷又善守城。若其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恐难奈他何。前隋征高丽数次,皆无功而返。陛下不可不慎。”太宗勃然道:“前隋怎及我朝!此次朕拟御驾亲征,定要扫清东孽,永除后患。”褚遂良乃奏道:“欲征高丽,也只须遣一上将,率数万雄兵即可,何用陛下亲征。”群臣亦相继进谏,均谓不必亲征。太宗执意不听,乃敕令将作大匠阎立德先行造船四百艘,载运军粮,以营州都督张俭为先锋赴辽东,又命名将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步骑十万随后继进;自率太子李治及群臣殿后。
行前,太宗于便殿召汪华道:“将军忠勇可嘉,诸子亦能征惯战,堪称国家栋梁。朕甚是羡慕。”汪华跪谢道:“承蒙皇上夸奖,微臣父子深受皇恩,自觉有愧。老臣虽然年迈,尚能上阵征战。愿率小儿辈随驾出征,望圣上恩准。”太宗问道:“将军五十有几了吧?”汪华答道:“微臣虽然五十有七,但精力不减当年,尤其晚间精神倍增。素来如此,连微臣自己也不知何故。”太宗笑道:“好啊,爱卿老当益壮,社稷之福。”说罢,叫了一声:“来呀,张家姑娘。”
随着娇滴滴地一声:“臣妾来了!”便见屏风后袅袅娜娜走出一个妙龄少女。虽然宫女打扮,却生得粉面桃腮,杏眼蛾眉,朱唇小口,楚楚动人。那少女来至太宗前叩拜道:“臣妾张氏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宗笑道:“爱卿平身,且见过越国公。”那女子遵旨向汪华行了个万福。慌得汪华躬身还礼不迭,忙问道:“皇上,此姑娘是何人,微臣如何称呼?”太宗笑道:“此女子姓张名谨,其父张燮,乃朕故交,不幸英年早逝,遗下此女,朕视同己出,命人妥为抚养成人。今已一十七岁,性情温和,天生聪慧,且还练得一身好武艺。朕见爱卿三位夫人俱已年高,故欲将此女许与将军做个偏房,以照料将军起居。你看如何?”汪华闻言,吓得连连叩头道:“微臣是个武夫,如何高攀得上万岁身边的女眷?况微臣年已老迈,岂堪匹配如此美妙佳人?白白耽误了张姑娘的青春。此事微臣断断不能领旨。”太宗道:“话不能这样讲。自古美女爱英雄,婚姻也不能囿于年龄,只要两情相悦便好。张姑娘敬将军忠勇,自己愿意,朕才做这个主。望将军勿拂了姑娘美意,驳了朕的面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由汪华不从,只得嗫嚅道:“微臣已有拙荆三人,如何交待得过去?”太宗哈哈大笑道:“朕赐你们完婚,想三位夫人也是懂礼仪之人,必然会遵旨行事。”至此,汪华方叩头谢恩。
太宗回头吩咐内侍道:“你速去后宫安排人给张姑娘梳妆打扮,即日送往越国公府第完婚。”内侍答应一声,引张谨往后去了。太宗又对汪华道:“今日乃黄道吉日,爱卿也回府准备准备,以便迎接新娘。”汪华应声:“遵旨!”复又叩了一个响头,方才出宫回府。
皇上赐婚,群僚恭贺,国公府自然是热闹非凡。汪华五十七岁又做新郎,心中感慨万千。
次日,汪华入宫谢恩。太宗道:“朕即将率军东征,欲请爱卿留守京师,护卫皇宫如何?”汪华顿首道:“皇恩浩荡,微臣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只是微臣根基浅薄,人微言轻,诚恐有令难行,误了陛下重托。”太宗道:“无妨。房玄龄随朕已二十余年,忠心耿耿,谨慎多谋,朕托其掌管政务,爱卿只专管军务便了。”汪华道:“既如此,微臣领旨就是。”稍一沉吟,汪华复奏道:“微臣尚有事要奏。”太宗道:“爱卿有话,当面奏来。”汪华道:“微臣有八子,除三个大的在外郡供职外,还有五个在身边。微臣恳请皇上带他们出征,使其为国出力,方不辜负浩荡皇恩。”太宗道:“爱卿率军护卫皇宫,身边也不可无得心应手之人。也罢,你且留下三个孩儿调用,余下两个朕就带在身边,权充御前侍卫吧。”汪华应声道:“如此最好。”
越日,太宗下诏,委房玄龄为京师留守,主持国政;加汪华为 忠武大将军任九宫留守,专主京师军务,拱卫皇宫。
诏曰:提兵按茸,必文武之雄才;射策抚绥,惟藉忠良之俊杰。朕登天位,糜有夙夜之宁,深虑边庭之衅;菲严故讨,曷归恬今。诏得上柱国、越国公、忠武大将军臣汪华,善政行於化雨,赞刑振於仁风,军民得所。今特诏宣卿为九宫留守,以辅朝政。加尔妻并受一品服 。
诰曰:臣以体国为忠,妇以佐夫为义。尔钱氏卓有贤行,佐其良人,克学劂官,嘉尔能助。特封尔钱氏为协得夫人,稽氏为柔则夫人,庞氏为柔肃夫人,张氏为柔淑夫人。并受赐五花冠诰、一品服。
太宗安排好京师军国大事后,便带太子李治、汪华之子汪广、汪逊及众大臣启驾东行,经洛阳直至定州,令太子留驻定州监国。自个换戎装,配刀箭,趋幽州,进抵辽东督战,一心要扫平高丽。
却说汪华自领旨卫宫以来,真是日夜辛劳,鞠躬尽瘁。白天命第七子汪爽、第八子汪俊率众将士分头巡视。凡闲杂人等,不得在皇宫外喧哗逗留;非经特许,大小臣工亦不得随便出入皇宫。夜间则自己披甲顶盔,带着新婚的妻子张谨与第六子汪逵,高举火把,率兵沿宫墙巡逻。无论暑夏寒冬,刮风下雨,从不间歇。又命钱任、庞实两夫人轮流坐镇军帐,随时听调。如此数年如一日,军民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京城秩序井然,皇宫安于磐石。
欲知京中有无变故,请看下回。
第三十四回 执奸王汪华平叛 逢大限越公归神
话说太宗庶弟李元昌,爵封汉王。其依仗皇弟身份,每每行不法之事,故屡遭太宗谴责,并将其留在京师,以便管束。李元昌不由得心中怨恨,只是表面上不敢发作,乃暗中与侯君集、李安俨、赵节等结为死党。这李安俨本是隐太子李建成府中官员,李建成败死,太宗不念旧恶,仍委其为中郎将。赵节乃唐太宗之妹长广公主之子,曾任洋州刺史。李、赵二人并无过人之处,却常有怀才不遇之叹。李元昌既有不臣之心,乃乘机私下拉拢二人,委以心腹,意欲伺机而动。今见太宗及太子均离京东去,遂加紧密谋,以求一逞。
太宗有嫡子三人,均为长孙皇后所生,又有庶子数人。长子李承乾当初曾被立为太子。只为其骄纵不法,遂遭废黜。次子李泰初封魏王,阴险歹毒,一心图谋太子之位,与李承乾形同水火。太宗察知其谋,亦将其废黜,并谓群臣道:“储君之位岂可私下谋取?那天下不就大乱了!”故立仁孝温顺的三子李治为太子。
太宗第七子李祐,乃是庶出,爵封齐王,出任齐州都督。其志大才疏,生性浮躁,暴戾不羁。虽每怀不臣之心,却因庶出而无奈。平生最瞧不起懦弱的李治。及闻其被立为太子,乃谓左右道:“这等庸才将来能治理好国家?他当皇上,还不如我当皇上。” 长史权万纪每每善言规劝,惹得李祐性起,竞趁游猎之机,将其捶杀,对外则谎称失足坠崖而死。自此以后,更是嬉游无度,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及见太宗东征而去,认为时机已到,乃遣私党杜荷带大量金银珠宝,前往长安,密察朝中动静并发展党羽,要夺江山。
这杜荷乃唐初名臣杜如诲之子,系太宗第十六女城阳公主之夫,故其与李祐有郎舅之亲,甚是相得。杜如诲死后,两人更是臭味相投,结成死党。这次杜荷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到长安,不费吹灰之力,便尽知朝廷的底细,并且联络上了汉王李元昌。两人一拍即合。李元昌谓之道:“齐王英武聪慧,能成大器。若在外举兵,某愿在京城做内应,共保齐王坐天下。”齐王闻之,亦许愿道:“王叔若能相助,事成之后,当封一字并肩王,共享天下。”两人各怀鬼胎,狼狈为奸,均欲使对方为己所用。
却说汉王李元昌既得了齐王李祐之助,乃暗中招纳亡命。明为陪同游猎,实则操练人马以备用。只是一时难以造齐铠甲兵器。侯君集献计道:“何不请齐王供给?这样既得实惠,又可断其退路。” 李元昌闻言,连连称妙,照计行事。齐王闻之,乃遣心腹人燕弘亮假扮客商,将两百副盔甲及刀剑藏于货物中,偷偷运进长安,送到汉王府中。自己借支援东征为名,在齐地大肆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并暗中传檄各州县,令整顿军马,随时听候调用。
齐王如此大弄,哪有不走漏消息的?太子在定州连得几处密报,均谓齐王将起兵谋反,不觉大惊,乃急召太傅高士廉、中书令马周、国舅长孙无忌等议事。经审察得实,便飞章上奏太宗。时太宗征东已班师回营州,闻知此讯,十分震怒。叹道:“无知逆子,不怜君父在塞外征战辛苦,反欲起兵作乱,祸害国家,真正可恶至极!”乃命李勣率轻骑三千,昼夜兼程赶回定州,调集燕地军马伐齐。
汉王李元昌得到齐王李祐约期举事的实信,乃令从自己封地汉中调集军马五百,以护送皇上寿礼为名,来至长安城外五十里的终南山,驻扎待命。自己与心腹密谋道:“齐王约定中秋节起事,我等如何动作?”李安俨道:“我等当后三天动手方妙。到时令终南山人马在当天黄昏混进城来。然后于半夜时分,出其不意打入皇宫,则大事可成。”赵节道:“只是皇城高大坚固,加上汪华护卫严密,恐一时难以攻克。” 侯君集道:“这就要智取了。” 李元昌问道:“如何智取?”侯君集道:“明日大王带上金银一车,屈尊前往越国公府,如此如此。” 李元昌道:“汪华为人正派,恐不为利所动。” 侯君集道:“纵然其不动心,料亦无防。待我等夜间行事遇上他时,可趁其不备,将其袭杀。那时群龙无首,微臣便可率兵杀入皇宫,天下传檄可定。”赵节道:“只恐此事没有如此顺利。不要说当今皇上会率兵前来,就是李祐也不会甘心,要来一争呢!”李元昌点头道:“也许真有些麻烦。”李安俨笑道:“无妨。齐王既已先于我起事,那就是骑上了虎背。况齐地离定州近,离长安远,难道李祐父子倒先来攻长安么?定然是其父子兄弟混战一气,我等正好坐收渔利了。” 赵节道:“李兄言之有理。为了稳住李祐,大王可称权摄国政,虚位以待。必要时,兵出函谷关,名为助齐,实则趁机将其灭之,以绝后患。” 李元昌、李安俨闻言,抚掌大笑道:“此计大妙!”
转眼到了八月十八。午后时分,汪华正在家中昼卧。忽左右来报:“汉王来访。”汪华闻之,立即起身,吩咐大开中门,迎将出来,跪倒尘埃道:“微臣不知大王驾到,迎接来迟,望乞恕罪。” 李元昌满面堆笑,双手来扶道:“国公少礼,请起。”说罢,携了汪华的手,迈步入府。来到大厅,汪华又重新见过礼,方问道:“王爷屈尊前来,不知有何训谕?” 李元昌笑道:“国公父子英雄,劳苦功高,本王十分敬仰。现皇上东征,京城防务,全仗将军。就是本王也要请将军多多庇佑呢!”汪华谦逊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臣子本分。” 李元昌赞叹道:“将军真社稷忠臣也。”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分礼单递与汪华道:“些些薄礼,望国公笑纳。”并吩咐一声:“抬上来!”左右答应一声,立时从车上抬下两箱金银呈上。
汪华见状大惊,连连摆手道:“微臣无尺寸之功,怎敢受此厚礼?务请王爷收回。” 李元昌道:“国公太谦了。将军功高盖世,朝野景仰。故本王傾心交接,万望勿却。”汪华正色道:“人臣不可私交。恳请王爷务必收回成命,勿为难小人。”说罢,连连叩头,伏地不起。
李元昌道:“国公难道不给本王这点面子?”汪华依然伏地叩头道:“微臣虽不敢得罪王爷,但更不敢有违国法。”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元昌知道难动其心,只好悻悻而去。
李元昌去后 ,汪华急与钱任、庞实密议道:“汉王此举,甚为蹊跷。你们怎样看?”庞实道:“其见你父子同掌兵权,故而前来结交。只是送的礼也太重了些,使人不安。将军回绝了他,乃明智之举。”钱任道:“以妾度之,汉王此来,大有深意,不可不防。”汪华道:“此事使我进退维谷。只是我宁可得罪王爷,也不能让皇上生疑。”庞、钱二人同声道:“将军所言不差。我们小心应付就是。”
是夜三更,汪华正在宫城外巡视。忽见来了一群人,前面两对宫灯上,均有一个大大的“汉”字。便示意将士上前盘查:“来者何人?”对方答道:“汉王有要事面见越国公汪华。”
汪华闻言,赶紧前趋道:“末将汪华在此巡夜。汉王有何训示?”李元昌端坐马上道:“皇上有旨到来,请将军约束将士,上前接旨。”
汪华猝闻深夜有旨到来 ,再联系到白天汉王所为,顿时心生疑窦。然君臣之礼大如天,又岂敢怠慢?乃令将士后退一步,自己抱拳打拱道:“臣汪华接旨。”李元昌从怀中掏出圣旨一展,见汪华仍只躬身抱拳,乃喝道:“大胆汪华!见了圣旨,为何不跪接?”汪华道:“微臣奉旨巡宫,甲胄在身,故以军礼见,如周亚夫军细柳故事。请王爷休怪。”李元昌见汪华不上钩,乃道:“此皇上专程飞传来的密旨,请国公拿去自看。”说罢便将圣旨交给身边一个叫杜能的大汉。
杜能会意,捧著圣旨向前跨了一大步,来到汪华面前。汪华双手刚接到圣旨,便突然觉得胸前一震,铿锵作响。乃立即意识到遭人暗算,就顺势望后一倒,抬起一脚踢去,正中杜能手腕。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飞上半空。幸好汪华有护心镜挡住了利刃,方免于难。虽已觉胸中剧痛,仍纵身上马,随及将袖子一挥,只听得“咕咕”两声,一只鸽子騰空飞去。
图穷匕见。李元昌见汪华倒地,便把手向前一挥,喝声:“杀!”这边汪逵把大枪一举,也大喝一声:“上!”月光之下,双方立即混战一气。
钱任在军营中接到信鸽,知道城中有变,乃一面派人回府送信,一面飞身上马,率兵向皇城奔去。
李元昌仗着先发之利,与侯君集指挥手下兵丁与汪华等做决死之战。双方正胶着间,只见远处奔来一支人马。火光中,为首一员女将,手舞大刀,高声断喝:“哪来的贼子,敢在此造反!”汉中长史顾子元仗着有些武艺,又以为女将好欺,乃纵马上前,举斧便砍。钱任挥刀一挡,震得顾子元两臂酸麻,心里一惊:“好厉害!”只好拚死来战。侯君集知钱任厉害,乃挺枪而出,夹攻钱任。钱任恐久战误事,遂诈败而走。顾子元见状大喜,纵马赶来。看看两马首尾将交,顾子元狠命一斧砍去。钱任早已有备,一个蹬里藏身,躲过斧刃,就势反手一刀回刺,顾子元马驰身倾,仓猝间,哪里躲避得及?咽喉正撞上刀尖,顿时血出如箭,跌下马来。侯君集见状大惊,回马便走。钱任恐被其逃脱,乃拈弓搭箭,一箭将其射落马下,登时被擒。那些叛军一见,吓得惊叫乱窜,四散而逃。
李元昌见前有坚城,后有来兵,顾、侯二将,顷刻消亡,不由得肝胆俱裂,忙纵马而逃。赵节、李安俨正战汪华父子不下,心知大势已去,亦欲趁昏夜逃走。汪华跃马赶上,大喝一声,将赵节打落马下,立被张瑾擒住。李安俨一慌,被汪逵一枪刺了个透心凉。
再说李元昌在杜能的保护下,拚死才冲出重围,忽斜刺里杀出七八骑,正是庞实带了汪爽、汪俊及三五名家将杀到。杜能见对方只有数人,便大吼一声,舞起双锤,上前拚命。汪氏兄弟见其来得凶猛,不敢大意,双枪齐出,共战杜能。庞实则舞刀直扑李元昌。
李元昌本就不是庞实的对手,加上兵败心慌,战只数合,就被庞实磕飞长剑,伸手抓住腰带,如同老鹰叼小鸡般活捉过马。
李元昌吓得大叫“救命!”杜能听得真切,心中一慌,被汪爽一枪刺中大腿,疼得大叫一声:“哎哟!”说时迟,那时快,汪俊趁机一枪刺入其胁。杜能口吐鲜血,撞下马来。
庞实见贼首已被擒杀,乃率众竟奔皇城。行才半里,便遇汪华、钱任等杀到。汪华见擒了李元昌,大喜道:“奸王既擒,已无大碍。二位夫人且将其押往军营,好生看管,不可有失,待明日交付天牢。”又对众人道:“事出突然,各位休辞劳苦,分头巡逻,勿使宫城有失,明日定有重赏。”众将答应一声,在汪逵等率领下鱼贯而去。汪华与张瑾自率一些将士就地秉烛而立,以待天明。
天色微明,汪华亲赴房府告以昨夜之变。房玄龄闻之,以手加额道:“幸亏将军一门忠勇,致使奸党得灭。”汪华道:“当务之急,请相爷出榜安民,并晓谕乱党余孽,令其投案自首,可免死罪。则京师太平无事矣!”房玄龄道:“将军言之有理。”乃吩咐下属速去办理,自与汪华同往军营,将李元昌等一干要犯,投入天牢。
房、汪二人正在向留京众大臣通报汉王李元昌谋反之事时,忽有六百里加急牒报到。房玄龄接过一看,哈哈大笑,将牒报递给汪华道:“将军与列位请看,这汉王不仅在京师谋反,还与齐王李祐串通一气,要东西呼应,共谋江山哩!”众人均摇头道:“好好一个藩王不做,要造什么反!这岂不是自作自受?”
原来,当李勣率兵尚未至齐境时,便有齐府兵曹杜行敏,趁齐王不备,将其擒下,押往军前请功。两个奸王一落网,其部属顿时瓦解。
太宗先后接到二王谋反的消息,大为震怒。一回长安,便将逆案发有司审讯核实。人证俱在,二王抵赖不得,只得供认不讳。大理寺据实回奏,太宗也顾不得私情,乃将二王废为庶人,下旨赐死。至于侯君集等死党,自然一概论死。幸好汪华、房玄龄有自首免死之言在先,二王众多部属,方逃过此劫。
太宗重赏汪华、杜行敏等平叛将士。越日,汪华上表谢恩,并请解除兵权。太宗道:“爱卿忠心耿耿,文武双全。京师重地,正须爱卿护卫,为何要交还兵权?”汪华辞谢道:“万岁威震天下,京师有磐石之安。微臣年过花甲,且有暗疾在身,久思解甲归田,以颐养天年。万望陛下恩准。”太宗忙道:“爱卿既以老病为辞,寡人也不好勉强。那就交权留职吧。爱卿若思乡心切,朕就准假一年半载,但到时仍须回京供职,以慰朕怀。”汪华拜谢道:“微臣谨遵圣命。”
光阴易逝,转眼又过了数年。汪华旧病复发,日益加重。太宗闻之,忙遣使问疾,并命御医前往调治。怎奈膏肓难挽,百药无效。贞观二十三年三月初三,汪华病逝于长安。享年六十四岁。
太宗闻汪华病逝,大为震悼。特遣右相房玄龄、左相褚遂良率文武大臣到灵前代为祭奠,并赐杂彩十床,黄金百镒及东园秘器若干,恩礼如凌烟阁上诸功臣。又命善画者,画其真容三幅。一幅奉于朝中以激励众臣,一幅交与汪府珍藏,一幅太宗自留于身旁。
时钱任、稽圭已先于汪华去世,庞实乃奏请恩准在外地任职的诸子回京奔丧:长子汪建于朗州都督府法曹任上携妻黄氏及子返京,次子汪璨于涪州令任上携妻朱氏及子返京,三子汪达于西州安西都护任上携妻葛氏及子返京;其余在京的:四子汪广乃左卫府飞骑尉携妻陆氏及子、五子汪逊亦为左卫府飞骑尉携妻金氏及子、六子汪逵乃薛王府户曹携妻王氏及子、七子汪爽乃歧王府法曹携妻闵氏及子、八子汪俊乃郑王府参军携妻罗氏及子,均纷纷回府守灵。第九子汪献乃张瑾所生,其年尚幼,随母在府中披麻带孝,跪拜哀泣。
太宗念汪华忠心为国,特赐谥号“忠烈”。故人称其忠烈王。又追封其曾祖汪泰为昭佑侯,祖汪勋明为广济侯,父汪僧莹为灵明侯;妻钱英为一品忠烈夫人,钱任为一品忠猛夫人,稽圭为一品忠慧夫人。加封庞实为忠勇夫人,张谨为忠节夫人。又以汪达征西功劳最大,命袭越国公爵,加上柱国,调镇陇右,拱卫京西。其余诸子亦加官进爵。
无何,太宗亦崩。太子李治即位,是为高宗,年号永徽。
永徽三年,汪华诸子奉旨扶柩回歙。次年十月二十六日,与钱英、稽圭、钱任三位夫人合葬于歙北七里云岚山。州吏乡人,缅怀其功德,先后在墓前的乌聊山上建祠立庙。祠称忠烈祠,庙为汪王庙。四时祭祀,香火不断。凡遇水旱灾害,疫疠之疾,远近民众,咸至祠庙祈祷庇佑。居然每每灵验,遂奉之为神。官宦墨客,闻其威名,亦每每前往瞻仰拜谒,赋诗为文,以求不朽。嗣后,歙、杭等六州大地,广建祠庙七十多处,香火延续至今已近一千四百年。
至宋以后,历朝屡屡追封汪华为王。从二字王到八字王:宋徽宗政和四年追封为英济王、宣和四年加封为显灵英济王,孝宗隆兴二年加封为信顺显灵英济王、乾道四年加封为信顺显灵英济广惠王。
宋理宗淳佑八年十二月十二日,颁旨曰:
生有忠称者,殁有灵迹。徽州忠显庙照应显灵英济广惠王,大业平寇,遂保新安;武德纳款,就为守将。备历显爵,生荣死哀。血食乌聊,水旱应祷。褒封叠累,称谓至极,耆老尚有诗颂。朕嘉喜之功,从民之欲,敢不易以徽号乎?尔其顾歆,益大阴骘。可特改封:照应广灵显德英烈王
元顺帝至正元年改封:照忠广仁武烈灵显王
明太祖洪武四年追封:广惠王、越国汪公之神并颁旨立榜文于祠庙前。文曰:
皇帝圣旨:江南等处行中书省,诏得
徽州土主汪王,福佑一方,载诸祀典。本省大军,克复城池;神兵助顺,累著威灵。厥功显赫,理宜崇敬。除已恭迎神主于天翼祠祀外,据祖庙殿迁,省府合行出榜,晓谕禁约:
诸色头目、官军人等,毋得于内安歇,损坏屋宇,砍伐树木,牧养牲畜,非礼作践,以至亵渎神明。如有似此违反之人,许诸人陈告,痛行治罪,仍须赔偿。
后又续封为汪公圣主洞渊大帝。
清朝后期,列强入侵,内患日炽,咸丰四年乃于照忠广仁武烈灵显王之前,再追加“襄安”二字,意谓祈求汪华这样的忠臣良将保佑国家平安。这也是历代帝王屡屡对其追封的本意。
汪华一生,总以保境安民为念。当隋末天下大乱之时,其身卫六州,使之免于战火;及天下将定,即率土归唐,遂使国家归于一统。此上合天心,下顺民意。是以生享其祚,殁享其土。历代君王,称其大节忠贞,屡加封赠;州吏民众,敬其威德,奉为神明。至千百年而不衰者,实因其始终行正道,利国民也。
休宁的万安古镇上曾有一座吴王宫。宫中柱上的一副对联,这样评述汪华的功勋业绩:
乱世据六州,保境安民,煌煌功绩垂千古;
治平朝帝阙,忠君爱国,赫赫英名满神州。
御史陈晟《题忠烈庙》一诗,可为汪华一生写照:
锦帆游幸群英起,天产雄才主一方。
世乱保民安故土,时清奉表归真王。
命章曾受山河誓,功德还同日月光。
千载神灵犹显赫,斯人香火讵能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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