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帽子

汪稳安 · 发表于 2010-4-2 13:09:55

春日的故事大多动人心弦，而这《狐狸帽子》的故事却让我心里总是酸酸楚楚的。这也并非是因为故事本身的原因，而是因为和这有相关联的故事。

我头一次听这《狐狸帽子》的故事，却是从我那傻弟弟口里说出来的。

弟弟之所以傻，听说是因为小时候喝多了糖精。那时候家里很穷，我兄妹四个，我老大，中间两个是妹妹。那时爸爸在学校当民办教师，一个月的工资仅有十八块钱，全靠妈妈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干活。白天在队上挣工分。早晚在家里自留地干活，晚上还偷偷在屋后山坳的丛林中开出一遍荒地，种上绿油油一大遍芋头。弟弟就是这时出生的。

弟弟算得上是生不逢时。家里三个孩子，本就够妈妈忙乎的了，这又添了一个，自是不受欢迎。对于我来说，这生出个弟弟来，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可爸爸和妈妈商量要把弟弟送给一位远房亲戚。因为没奶水，养不活。我坚决不同意，含着泪跟妈妈说：“上屋小毛和大毛有兄弟两个多好！一块上学，和人打架时两个相互帮衬！，我以后只吃一碗饭，留一碗饭给弟弟吃！”

妈妈听后一愣，见我哀求的样子，眼睛一红，差点也要流出泪来。以后再也没提将弟弟送人的话。没有奶，用米汤来喂。米汤一点味道也没有，又没钱买糖，也买不到糖，那时买糖要凭糖票，或者找人托关系。妈妈只好买糖精放在米汤里。没想到弟弟喝糖精长大后是个傻子。现在想起来，倒是我害了弟弟，如果让把弟弟送到别人家，弟弟或许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弟弟说这故事，是和我在山上砍柴的时候。弟弟长大后不识数，念不了书。我放学或礼拜天便带他到离我家不远的捉马尖山上砍柴。

这是个春日的礼拜天，树枝上刚刚冒出嫩嫩的叶芽，就像是无数极小极小的嫩鹅站在疏枝上，轻轻的，淡淡的，透出嫩黄色，像要跳动的样子。春花也正含苞待放，有几个冒失鬼抢先开了，耀眼夺目，在早春的微寒中怯生生地。

到了山上，因没了大人的管束，弟弟竟像脱了缰的野马，满地撒欢。他发现了山崖下有个石洞，似乎对石洞特别感兴趣。问我这是什么洞。我随口道：“是野兽的洞吧。”

“是狐狸的洞吗？”弟弟傻傻而认真地问道。

“是的吧。”

   这时山雀们相互和鸣，竟展着歌喉。最委婉动听的该是那喜欢成双着对的画眉鸟了，它们共奏着初春的乐章。

   我正被这美妙动听的乐章所吸引陶醉，发现不见了弟弟。举目寻找，忽见他正往那石洞里钻，还有半截身子在外面。那样子滑稽可笑。我忍不住把他从洞里拉出来，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找狐狸帽子啊！”他答得很认真。

   我莫明其妙：“什么狐狸帽子？”

“不是爷爷说的吗？找到了狐狸的帽子，就会想什么有什么。”他道：“那天你和二叔家的哥哥一起找爷爷要钱买写字的笔和本子，爷爷说没有。你们要了一个中午，差点在地上打滚。爷爷才给了你们一人一个大分子（想必是五分钱）。你们走了我也要，爷爷没钱给，就给我讲了《狐狸帽子的故事》。”

   原来爷爷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穷人依靠砍柴为生。有一天他在山上发现了一个狐狸洞，他就钻进去，在里面得到了一顶红色的狐狸帽子。他就戴在自己的头上。回到家里，问家里的人好不好看。可家里的人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他取下了帽子给家里人看，家里人这才看到他人和帽子。他这就发现了帽子的妙处，可以隐身。于是他就戴上这顶帽子到了财主家，拿回了好多粮食分给穷苦的乡亲，他自己也过上了好日子。

弟弟说：“我要找到狐狸的帽子，到商店里为你去拿笔和本子，拿饼干和衣服。。。。。。”

我听后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弟弟，眼泪流到了嘴角。。。。。。。。

这傻弟弟对我的举动感到茫然，他不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可能到现在他也不理解。

直到现在，每每想到《狐狸帽子》的故事，我心里依然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