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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1 13: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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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古村落 传承徽文化
——序《千年一叹古坦头》
汪大白
回观历史,徽州古村落是徽州先民世世代休养生息的家园,是徽州文化发生发展臻于鼎盛的热土;放眼当代,徽州古村落已被视为人类共同拥有的宝贵财富,作为“世界文化遗产”而备受世人青睐。在方兴未艾的徽学研究中,徽州古村落理所当然地成为人们聚焦的热点。作为徽州文化最基本的生态和最主要的载体,徽州古村落蕴涵和承传的文化的确是博大精深,其中不仅有着新安理学的内核、徽商经济的基础、科举教育的业绩、徽派工艺的奇葩、民间习俗的精华,而且有着生存智慧的闪光、人居文化的结晶、环境科学的真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不深入了解徽州古村落,就不可能真正了解徽州文化。
然而,徽州古村落的现实状况和未来趋势,却又令人焦虑、使人困惑。由于岁月久远、风雨无情,尤其是历经社会变革,甚至是屡遭人为破坏,徽州古村落原有的物态遗存,包括建筑、园林、水系等已大多损毁,不少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都泯灭无传——徽州古村落正在日益衰败,许多地方变得面目全非,徽州文化的整体生态实在岌岌可危!况且,目前正在全面实施的新农村建设和城镇化发展,对于徽州古村落来说,无疑又将面临着一轮新的历史性挑战。新农村的建设和古村落的保护,城镇化的走向和古村落的留守,客观上构成两大矛盾,形成两大难题,需要当代徽州人在实践中作出探索、加以解决。
2008年,国家级“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挂牌问世,标志着徽州文化的整体保护得到政府和社会的高度重视。为了守住徽州文化的“筋、骨、肉”,弘扬徽州文化的“精、气、神”,黄山市从2009年开始实施“百村千幢”古民居保护利用工程。大量事实足以证明,为了保护徽州古村落,保护徽州文化的生态环境,人们一直都在努力!但是与此同时,人们的忧患并未因此而彻底消除,在人们的心目中,徽州古村落仍然是存亡难料、前程未卜,关于它的未来俨然成为一道难以求解的“歌德巴赫猜想”。
这不是悲观情绪。辩证法的光芒能够照彻事物发展的过程与终结,但不妨碍我们在事物的发展之中和终结之前有所作为。其实在古村落“猜想”的求解过程中,有一道运算程式不仅可为而且必须,这就是徽州古村落文化专著的编撰。
徽州本土的每一个古村落,都有非常深厚的文化积淀,都是一部内容丰富的文化专著。只要将这些村落的地理环境、创建历程、建筑格局、宗族历史、人物事迹、传统习俗以及古迹遗存等,全面记载,系统整理,人们就能从中探索它们各自的文化底蕴,并且通过综合进而整体把握徽州古村落的文化体系。对于徽州文化的研究而言,这类村落专著的文化价值本来就毋庸置疑——前文说过,不深入了解徽州古村落,就不可能真正了解徽州文化。这里可以进一步说,假如真像我们忧虑的那样,徽州古村落的消亡终究难免,那么当代编撰的这类文化专著,就将成为断不可无的历史性文献,徽州古村落就将凭借它们而成为一种美好、珍贵的文化记忆,永久地流传于后世。
令人欣喜的是,最近这些年来,不断地有徽州村落文化专著出版面世,估计总数已有五六十部之多,其中黄山学院主编、合肥工大出版社出版的三套丛书,就是由30部村落专著组成。现在置于读者面前的这部《千年坦头》,也正是一部旨在收藏古村落、传承徽文化的专题新作。
朋友之间最美妙的莫过于缘分,平日感觉似乎远在天边,有时却忽然发现近在眼前。我与校友后华兄最初认识于30年前,今年的清明竟邂逅于越国公汪华公祭之时。得知他在退休之后的所作所为,我不禁为之刮目相看,由衷而生敬佩之情。他的故乡是绩溪县坦头村,也是徽州的一个古村落。为了自己的故乡,他接连做了三件事:一是与他的胞兄联手,主持重修了坦头村的世承祠;二是多方搜寻坦头汪氏家谱,并且完成了整理和续编;三是独自撰成一部坦头村史,正待付梓出版。凡此三事,显然都体现出他对历史的尊重和对未来的期待,对文化的执着和对故乡的挚爱。尤其是这部记载坦头历史的专著,非常典型地反映出当代徽州人所特有的那种抢救和传承村落文化的深度自觉和殷切情愫。
我是一口气读完后华兄的《千年坦头》,觉得整部书稿资料翔实、情感充沛,在现已面世的徽州古村落文化专著中,堪称一部亦史亦诗、风采独特的佳作。
首先,全书虽然不用史志体例,但却坚守着史家严谨的准则。作者的自我要求是“不杜撰虚构,不演绎推理,不哗众取宠”,凡是书中所记人、事、物,或采自志书谱牒,或访于当地父老,或源于亲身经历。他不仅利用种种途径,查阅《宋史》《大清一统志》,查阅历代《徽州府志》《绩溪县志》,查阅相关的族谱家乘,而且还循着前代乡贤游宦经商的足迹,广泛寻访和查阅省内省外的一些地方文献,像安徽的旌德、东至,湖南的沣州、常德,浙江的金华、慈溪、建德等。我自己曾写过两个古村落,深知史料之重要、搜集之艰难,不是格外用心用力,则很难得手如意。
其次,全书虽然注重历史的实录,但却包孕于诗人炽热的情怀。徽州古村落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原本就富有诗情画意,作者又具赤子之心、游子之情,这就交织成为全书大写实而兼大写意的格调。置身于父老乡亲之中,徜徉于故园山水之间,作者不禁思接千载,精骛八极,眼前浮现着历史烟云,胸中生发出万千感慨。他为村落的辉煌而自豪,为风雨的侵袭而感伤;他为历史的兴衰而歌吟,为文化的嬗变而咏叹。在他的笔下,时或有咏物的诗意,借言物而明理;时或有咏史的诗情,借吊古而抒怀;更有一种深沉的历史沧桑感和文化使命感,交融于字里行间,贯彻于文章始终,不断叩击着读者的心灵,激起长久的共鸣。
坦白地说,当后华兄专程来到屯溪,要我读读他的书稿并且写篇小序时,我未加思索即欣然应允。何以如此?事后想来,首先是因为我确实看重这类著述,既能先睹为快,何不乐而为之?另外似也顾及宗亲情分,觉得不便推辞。因为他家坦头始祖汪思聪,与我家唐模始祖汪思立,同属汪氏55世兄弟一辈,同样都是迁自旌德新建一地,显然自新建始祖汪质父子以上,包括越国公汪华及其长子汪建,都是我们共同的祖先。说到这层缘分,能不叫人心动!只是眼下小稿草成,反倒心生几分顾虑:本人一孔之见,是否合乎时宜?
——诸君教我!
写于黄山学院金山小区默如轩
2013年7月14日
作者简介:汪大白(1949 —),黄山学院教授、副院长,安徽工程大学兼职硕导,著名徽学研究专家。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新闻出版报》《中国出版》《孔子研究》《朱子学刊》《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等报刊发表论文70余篇,出版《藤蔓之论》《历史与智谋》《红楼争鸣二百年》等专著5种,主编《中国古代文学》《大学语文》等高校教材5种,参编文化与文学辞典近10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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