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真的该享享福了

一粒凡尘 · 发表于 2009-1-7 09:26:45

母亲您真的该享享福了

岁末年初之际，本应欢天喜地地辞旧迎新，母亲却因一个小小的意外,而遭遇了有生以来的人生磨难。

起因非常简单，当天晚间7点钟左右，因惩罚乱拉柴草的小猪时，小猪从跨下窜过，将母亲撞击摔倒导致肠破裂。

起初根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着小腹疼痛的不断加剧，在母亲无法忍耐的情况下，二弟叫来了村里的卫生员，卫生员简单处理后建议送镇医院进一步诊断治疗。我和妻接到二弟电话后，立即雇车将母亲接到镇医院，医生初步诊断后还是建议转往县医院进一步确诊。于是，一面告诉暂住城关的小弟先行联系，一面马不停蹄地奔县医院而来。经胸透、腹透、腹腔穿刺等相关检查化验后，确诊为肠破裂，必须立即手术修复。

此时已是夜里11点左右，母亲在怕我们用钱的心理作用下，吵着说“不开刀，回家去。”当时，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都异口同声地说“到了这时候就由不得您老了。”11点20进手术室，1个半小时后下手术台住进病房。

此时的母亲麻醉后尚未醒来，身材原本矮小的她趟在病床上显得更加瘦弱，因劳累早已苍老的脸愈加腊黄。说实在的，47岁的我，如今才第一次仔细抚摸母亲那双曾经是有力的手，但手背的粗糙程度远远超过了老年润土的松树皮；手掌上沟壑枞横，裂纹内颜色黑黝，很是刺眼，摸着、看着阵阵心酸与愧疚涌上心头直冲脑门。

母亲出生在旧社会，跑过反躲过战乱，做了3年童养媳。与父亲结婚后生下7个儿女，艰难困苦中养育三男二女成人成家。三个儿子都念了不少的书，我和小弟还都拥有了一份当年的铁饭碗。正因为二弟一人在农村，父亲去世（母亲57岁时）后，母亲一直和二弟住在一起，二弟媳长年在外打工，母亲从烧锅煮吃到浆洗补连再到田间地头全方位地给予帮衬；山芋南瓜、油菜黄豆样样都种，锄草浇粪门门能来，真是摔倒了还要抓一把泥土带回家；别人要想多占一寸土地、一颗小树她都会据理力争，拼力而维。就是我和小弟，她也总是以适时的四季瓜果蔬菜作补给、肥鸡豚鸭相赠送；70多岁的人，每年都要养一头肥猪过大年，三个儿子人人都有一份过年的猪肉。这一次撞伤她老人家的小猪正是为了明年参加高考的二孙子而饲养的。

母亲生活的小山村到我们居住小镇的路程足有4公里，从家里到小镇，从小镇回到家，母亲有时提着、有时挑着、有的时候还拉着板车运东西，从来都是风风火火、无怨无悔。我也曾经问过她老人家，她总是说“做习惯了，白天累一些，晚上睡觉会更香。”就在这一次灾难发生后，母亲在忍受着剧烈疼痛的同时还耽心着：“老二，我不能再帮你了。”

好在母亲是劳累惯了的人，正是这持之以恒的劳动锻炼，使母亲拥有了与磨难作斗争并顽强战胜灾难的资本——刀疤疼痛从不在话下，肠胃胀气逐渐被克服；最难受的就是趟在床上不能动全身酸痛，就连睡着了手还在不断地划动着，问其原因，说是在拨草；术后第五天便坚持下地扶床走动了。

母亲趟倒在病床后，五个子女轮流值班陪护，有时得以短暂相聚，围着母亲说说话、叙叙家长，而中心话题只有一个“您老真的要好好地享享福了”。母亲似乎也想通了：“是不能瞎忙活了，想帮凑可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了，稍有闪失花费不知要大多少倍，反而拖累了你们。”

是的，我们真心希望母亲是真的想通了。您这5对儿女，最小的也已接近不惑之年了，况且人人尊老爱幼，个个勤俭持家，您老应该感到心满意足了，更应该从此安心享享清福了。

20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