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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平俊
一幅乳白的轻纱横披在山腰间，就在晶莹的露珠从枝头滴下的那一刹那，静谧的村落从夜幕中醒来。一声鸡鸣，一缕炊烟，拌着慵懒的空气，昭示着山村崭新的一天。溪边的棒槌声声，像小家碧玉的莲步，叩着湿滑的青砖，落在历史的时空中，悠长悠长。
整理好行装，在那个沾满露珠的清晨。我与刀锋一夜飞越十里迷雾，在月迷津渡时分，冒冒失失地闯入了山里水乡------晓起 。渴望依偎着她，融入她的祥和与宁静。
迈步走入村子，发现村里回环如棋局的古巷，全是用青石板铺成。纤尘不染，乌黑发亮，幽幽地折射着光彩，凸现出那神秘的流水年华。是不是每个飘洒着杏花春雨的季节，深深的雨巷中，都有一位丁香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走来。淡淡的笑容，纤纤的步伐，全然没有秦淮八艳的招摇，善睐的明眸，只似乎在等待情郎的归来。
行走在石板上，它没有带给你一丝尘土的牵绊，也没有一缕热浪的侵袭。席地而坐，依然是一个干净的你。这是青石板巷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方青石就是一句嘱托，记住了青石的嘱托，也记住了“以诚待人”这四字的涵义。
巷子两边全是黑瓦白墙的房子。徽建筑的招牌----马头墙，高高昂起。它们重重叠叠在蓝天之下，在巷子中投下长长的阴影。站在这阴影下，我只觉得一种怀旧的情愫，在我胸中滋长蔓延。几百年来，这些古屋似乎在向世人述说着什么，又在期待什么。我不知道，刀锋当然也不知道。
走在上、下晓起的古驿道上，石板中央的车辙，泄露了它的历史。野菊花星星点点地盛开在石板缝中，灿若群星。岁月流逝，百年千年，古驿道带着文人的金榜题名，商贾的满载而归，穿越历朝历代，延伸出来。而今显得那么亲近，那么自然，完全没有了名与利的践踏。空灵隽永得如同一方古砚。
记得《悠然婺源》上说过：婺源最美的田园风光集中在上、下晓起间的路上。今天，我才体会出它的妙处：金黄的稻浪在秋风中波澜起伏；枫叶让远山染上了浓得化不开的秋意；河边的古树不经意地将遒劲的枝桠横亘在碧波上，几丝青藤垂及水面；哪怕是一根枯枝、一块苍苔都充溢着唐诗宋词的悠远意境。
驿道向前延伸，随着脚步的拉近，自然与古朴的感觉愈加浓烈。深藏在古树中的上晓起村隐约可见。树上缠绕着粗比手臂的青藤，小桥窈窕地躺在如绸的河水上，秋风掠过树梢，呜呜作响，像烽烟四起的边寨，声声号角回旋在风沙迷茫的长空。我与刀锋行走在西风萧瑟的古道上，顿生行走江湖的豪气，衣袂猎猎，书剑飘零。
折过身来，在一家庭院门口止住了脚步。屋前棚上瓜果闪烁着成熟的色彩，枯黄的叶子稀疏地覆盖着长满青苔的石阶。或许这石阶的尽头就隐藏着〈〈西厢记〉〉中的故事情节。雕花栏板下的少妇正纳着鞋底，长长的苎麻线儿牵出她对重利轻别的丈夫的思念。院子中旧得发红的摇椅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吱吱哑哑”的响声，旷古而清晰。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可以看出她当年的艰辛，而今却波澜不惊地享受着滥觞犹在的生命。当我在她跟前蹲下，她便打开了往日的容颜，展开了一段旧日的故事，让那不老的传说在秋风中延续。
薄暮时分，河边上人家的屋里射出星星点点的灯光，发出柔和的昏黄的光晕。如蒲公英在夜幕中开放。有风在窃窃私语，有虫在墙角低吟。我坐在摇船上，飘飘摇摇地在清清浅浅的河里轻柔地起伏，穿过一棵又一棵临水的古树，穿过时间的河流。我就这样枕着婆娑起舞的晚风，在旷远的水乡阡陌图中沉沉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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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1 21:26:32
楼主
发表于 2008-4-23 23:03: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