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汪曾祺

亮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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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09月19日03:26 舜网-济南时报

　　这些天翻来翻去在读的，都是汪曾祺的几本书：《汪曾祺：文与画》、《五味》、《人间草木》、《旅食与文化》和《矮纸集》。前三本是去年新出版的，后两本时间久了，是十年前买的老书。

　　汪曾祺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可以说百读不厌。当初因为喜欢沈从文才开始关注汪曾祺，但我以为，与他的老师相比，汪曾祺的文字更清新，更有趣味。

　　有人说，中国现当代作家里面，白描用得最好的当数鲁迅和汪曾祺。“他的散文像小说，小说像散文，他打通了小说与散文之间的界线”——这是汪曾祺所独有的写作特色，别人是学不来的。他的小说多用白描，简约朴实；而他的散文，则隽永，淡然，充满了生活情趣。

　　对于小说创作，汪曾祺这样以为——“小说是回忆”，“近似随笔”。《矮纸集》是汪曾祺的一部小说集，著名的《大淖记事》、《受戒》、《陈小手》、《职业》均在其中。有一点很有趣，汪曾祺的小说中所写到的故事背景，都是他生活过的地方——高邮、昆明、上海、北京和张家口。对这些地方，无论当时境遇如何，他都充满了感情。在《矮纸集》里，他就别出心裁地把36篇小说按这几个地方分组编辑，写家乡高邮的20篇放在最前面，写昆明的4篇、写上海的1篇、写北京的8篇、写张家口的3篇依次相隔排列。读这些作品的时候，真的常常恍惚，分不清里面的故事是虚构还是确有其事——看上去，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作家的“回忆”呢。在这些小说中，有两篇给我印象深刻——《受戒》写小和尚明海和女孩小英子之间淡淡的情愫，慢慢读完，心中充满了伤感；而《陈小手》则写一个男的接生医生从医的遭遇，区区千余字，却写得有声有色，玲珑精致。

　　汪曾祺的小说多创作于早年间，晚年的他，则爱上了写散文，间或写写字、画画画。汪曾祺的散文，我几乎篇篇喜欢——自然的叙事风格、他笔下所描写的世事与浮生、他文字里所透出的恬淡的味道，还有他闲云野鹤般的自由性情和达观的人生态度，都是我所欣赏的。

　　他写家乡，写故地故人，写生活境遇，干净，平实，看似清淡，读来却是余味绵长。《多年父子成兄弟》写父子情深，《昆明的雨》写故地风情，都是娓娓道来，深情款款。特别是那篇写战时生活的《跑警报》，简直妙极了——本来是很沉重的一个话题，却被他写得轻松有趣，充满了幽默和睿智，每次读都会忍俊不禁。

　　除了“美文家”的头衔，汪曾祺还被誉为“美食家”，连金庸大侠都说他“满嘴噙香中国味”。在他的散文作品中，有关美食的文章占了不少。《五味》一书里所收的文章，多是佳作。

　　至于他的字和画，《汪曾祺：文与画》里配了许多。我不懂书画，看不出好坏，但据说他的书画在文学界很有些名气，非常受欢迎。

　　秋天里重读汪曾祺，感觉尤其好——读他的作品，你时时会感受到一种尘埃落定之后的平静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