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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昌汪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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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22:09: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巩昌汪家军
  

    金元时期,在我国西北陇右地区的巩昌府,即现在的甘肃省漳县,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英雄汪世显。其一家祖孙三代封王,十人封公。这个显赫的家族,历宋(金)、元、明、清四朝,其鼎盛于元,且一直绵延四百余年,世代簪缨,百年阀阅,享有盛名,荣耀乡里。
    在华夏史海中,一个军功家族的兴旺能延续几个朝代,历数百年而不衰,实在是个奇迹!这个家族中的许多人被载入史册,其中有好几个在《元史》中被单独立传。由于历史的久远,元朝立国的时间又不太长,其史料难免较为简略和匮乏,人们对有元一代的历史研究并不多,致使那段历史大多呈尘封状态,甚至为人们所淡忘。直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漳县小井沟汪世显家族的墓葬群被发现并经部分发掘后,这个大家族被尘封的历史,才开始为人们重新了解和关注,这里也就成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因其墓群规模之大、墓主身份之高、墓室结构的特殊,以及其保存的完好程度,都是空前的,故被誉为海内之最。这部历史小说,主要讲的就是这个家族在蒙元时期的一系列故事。其一门几代人,为元朝的大一统奋战几十年,金戈铁马,南征北战,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据一些资料的记载和古今贤达的研究,汪世显是大唐越国公汪华第三子汪达之后。故这《巩昌汪家军》,可看作是《越国公汪华》的续篇或姊妹篇。
    拙作的撰写,参考了漳县汪小红先生的《蒙元军功世家----漳县汪氏家族》和李兴华先生的《汪氏家族演义》两本书,以及网上诸多有关文章和《元史》的一些史料。我只不过是把这些资料和素材加以适当的剪辑、连缀并推衍整理而已。时值壬辰清明,发于家网上,做为对汪世显这个军功家族的纪念吧。不妥之处,敬请诸位不吝指正。
  
                                                  汪济    序于2012年壬辰清明
  

  

  

            汪氏起秦陇,世总西方兵。赫赫大圣朝,独擅勋与名。
            父子穷百战,祖孙勤四征。智勇侔造化,忠孝通神明。
            雷电僻韬略,风云随旆旌。勒名望帝国,走马镇王城。
            一顾青海晏,再顾流沙清。三边罢斥侯,四海收经营。
            建国百余年,一身为重轻。至今论兵力,劲节莫与并。
    这首诗乃是元朝大名士、特授翰林院编修、曾任辽、金、宋三史篡修总裁官的揭徯斯所写。此诗既是对当朝陇右巩昌汪氏的赞誉和称颂,也是对这个显赫军功世家的总结和评价。
  

第一回  牧羊人梦神点化  汪世显打擂称雄
    话说南宋时期,华夏大地上主要存在着南宋、金、西夏、吐蕃四个政权。西北秦陇地区是这四个政权的交汇点:北有西夏,南有赵宋,东有金国,西有吐蕃。时而金夏联盟,时而宋金交恶。那吐蕃自唐安史之乱以后,便逐渐向东蚕食,繁衍生息。蕃汉同居一地,久而久之,蕃人逐渐汉化,汉人也认同了蕃人的一些风俗习惯。两者竟错杂难分,浑然一体了。
    后来,随着北方大漠之中蒙古部落的兴起,天下大势,又是一变。蒙古英雄铁木真,一统北国,被尊为成吉思汗。其统率蒙古大军,横扫欧亚大陆。铁骑到处,所向披靡,无敌不克,无坚不摧。西夏被迫向其俯首称臣,金国也一再迁都,初由中都迁汴京,到金哀宗完颜守绪时,又由汴京南迁蔡州了。
    时势造英雄。在风云变幻及频繁战事中,陇右巩昌的一位英雄脱颖而出,一个三王十公的家族赫然崛起。这个英雄就是元时被追封为陇右王的汪世显,这个家族就是历宋、元、明、清四朝的蒙元军功世家---汪世显家族。

    概说已毕,言归正传。

    话说陇西古郡之南、岷州之北的盐川一带,自古盛产食盐。秦时即筑寨设官,开发盐业,其寨便以盐川为名。东汉时,始设县名“障”,后更名为漳县。此处,山高林密,川深流急,风光秀丽,民性骠悍。是时盐川虽在金国辖区之内,却也常被西夏和吐蕃侵扰。而为了争夺这一巨大财源,宋金两国亦时常交兵。但最终还是为金国所控制。

    盐川一带汪姓之人颇多。一个名叫汪古字再盛的人,临终前将儿子汪思忠叫到床前郑重嘱咐道:“听老人传言,我们的祖先原本就是这秦陇的姬姓之人,后来东迁南下,就改成了汪姓,历代为官为宦。唐朝时,我们汪家出了一个大官,十分兴旺,并且其子孙又回到这祖宗发祥地为官。从那时算起到现在,已有十六七代了。只是此处乃兵家常争之地,历来争战不休,本地人及吐蕃人又排斥外来者,是以我汪氏家道中落。为减少麻烦,不受人岐视,我等便自称是土著汪古人氏,混迹秦陇间,而我干脆就以汪古为名。为父体弱多病,行将就木,你两个兄弟思恩、思显,又年幼不懂事,故而我且将家族的来龙去脉讲与你听,我儿要紧记在心,代代相传下去,莫忘祖宗。”说着说着,喘了喘粗气,又从枕边拿出一个发黄的小本子交给儿子道:“这上面是历代先人记的家族情况,也算是家谱吧,还有前朝一些大官给提的话语,很难得。只是年深日久,又辗转誊抄,怕也有讹错或遗漏。你且收好,以后有机会时,还可与本族其他人校对纠错。”

    思忠连忙接过纸簿,大略翻了翻,不觉深深叹了口气:“祖上何等英雄,不想子孙竟落魄如此!”汪古见儿子神情沮丧,便顿了顿,然后道:“我儿不要灰心丧气,说不定我们汪家以后还有发达之时。为父少时,常在盐川小井沟一带牧羊。一天午后困倦,不禁在草地上打起了瞌睡。朦胧间,只见两位神仙乘云飘至,来到我头顶上空便停住了。一个指着我道:‘仙兄,你看那少年睡在紫微星野上,如其死后葬在那里,则子孙贵不可言。’另一个接口道:‘只可惜还差着那么一点点,不然帝业可成。不过就现在这个样子,公侯将相也是不在话下了。’我正想起来请两位神仙点化明白,却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哪里有什么神仙?唯见一轮红日当空,群羊正在远处吃草,只有那只平日十分驯服的白牧羊犬,静静地依偎在我的身旁。我想,那梦中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按神仙所言,在昏睡处做了个记号。转而一想,又怕年深日久,将来难寻真穴,便就地挖了个深坑,将那只牧羊犬活埋了。如今为父已命在须臾,一旦故去,我儿便将我葬在那里。也许冥冥之中,可以保佑子孙兴旺发达哩!”

    思忠含泪答道:“孩儿谨遵父命。虽然梦幻之事难以全信,但吐蕃人以白为贵,以狗为尊,父亲无意中行了杀狗祭祀的大礼,想来是能得到神灵保佑的。”汪古知儿子读书不多,而这几句话说得很是在理,欣慰之余,又嘱道:“梦幻之事当然不能全信,但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忠孝为本、诗书传家的古训,则是做人的准则,子子孙孙均须紧记在心。”

    无何,汪古故去。其子遂遵嘱将父亲妥为安葬在小井沟那形如巨瓢的徐家坪。这小井沟的水流清澈而味甚咸,历代官府都在这里煮水制盐。那煮盐的灶火数百年昼夜不息,仿佛就是为汪家坟点的长明灯。

    数十年后,汪古的后裔果真逐渐出人头地。其孙汪广武为人正直,办事公道,且武艺高强,又通晓汉文蕃语,便被当地部族推为首领。其时辽、金先后南侵,宋廷已趋没落,无暇西顾,便也顺水推舟,委汪广武为汪古部都总管,令其护境安民,保据一方,并准予世袭总管一职。广武壮年之时,得了一子,起名孟辉,字彦忠。

    北宋亡后,金人渐入关中。后来承袭父职的汪彦忠,便自然成了金国边将,世掌盐川。
    金章宗明昌六年(1195年),汪彦忠喜得一子。其出生时,产房之内一团白气飘浮不定,终日不散,远近传为奇事。汪彦忠忆起父祖遗言,料此儿有些来历,心中暗喜,乃为其起了个吉祥而响亮的名字——汪世显,字仲明。

    这汪世显从小便聪慧无比,力大惊人。长大之后,其父便延请名儒潘南峰及诸多武师,教授儿子文武技艺。世显既喜读诗书,更爱舞枪弄棒。因其悟性极高,又肯勤学苦练,差不多一年半载便更师另学。数年之间,先生师傅换了三五个。其博采各家所长,间参己意,每每妙语连珠,宏论非凡;刀马弓箭,极其娴熟。二八少年,便文武双全,远近闻名。

    却说这陇西郡内有四大家族:陇西李氏,平凉王氏,临洮包氏,盐川汪氏。四族之间互有联络,通婚结义,已属平常。李氏有皇家血统,王氏乃公侯苗裔,两者世为地方大族。包氏本吐蕃之后。宋时,其大首领俞龙珂归顺中原,因慕北宋名臣包拯大名,便乞为包姓。宋神宗遂从其请,赐其姓包名顺。吐蕃人禀性骠悍,尚武勇猛。其人多势大,兵强马壮,称雄一方。
    汪氏世居盐川,自唐至宋数百年间,繁衍生息,族大人众。北宋时尚受朝命掌管过盐川一带。随着金人的南侵,北宋的灭亡,汪氏也随着朝代的变更,时起时落。至汪世显之父汪彦忠时,为求自保自强,除归顺金国外,一方面广施仁政,安定内部,同时又极力和睦邻邦,尤与包氏大酋长包长寿相得。
    汪世显十七岁时,便常随包长寿征战,屡屡立功,深得包长寿喜爱。
    却说包长寿虽有子数人,其才智则都平平。唯有一女名唤包岚,却才貌双全,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这包岚从小便生就一副男人性格,喜欢舞枪弄棒,且尤爱男人打扮,父母也就听之任之,当做儿子看视,不坐绣楼,不习女工,而是与兄弟们一起进学习武。居然提笔能文,上马能武,远胜昆仲。久之,家里习以为常,外人竟然不知其女儿身,唯呼之为包三公子。
    光阴荏苒。转眼间,这包岚已十二、三岁,又随山慧珠师太学艺三年,那武艺更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等回到家时,已是及笄之年,父母便欲为之择婿。包岚坦言:非亲眼所见的文武双全之人不嫁。
    父母拗她不过,只好与几个心腹人相商,以比武为名,暗中择婿。
    无何,包家广出告示:将于三月初一日在府前摆文武擂台,选取文武双全的未婚壮士,予以重赏重用,并将此意派专人知会李、王、汪及潘、田、祁、赵等各大家族,请其派人前来参加。
    届时,包府门前一箭之地,用青幔围起一个临时校场。场中建大帐一顶,擂台一座。各处来宾及参赛壮士均于帐中待茶。其余人等,俱被挡在三尺高的青幔之外,或看热闹,或卖杂耍,或吆喝小吃。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日上三竿,吉时已到。主人包长寿登上擂台,四下一拱手道:“今日包某在此摆下擂台,以会天下英雄。凡愿打擂者,请先上来亲笔书写姓名籍贯和爱好,接着走马射箭,演习武艺,最后是校场比武,以决名次。前三名受重赏,余者亦论艺行赏。不过在下有言在先:比武时,不得使用暗器,更不能伤人性命。胜者点到为止,输者知趣而退,才是英雄本色,和谐之道。”
    包府总管包福见主人道罢,乃走上擂台,“当!当!当!”连敲了三下响锣,然后大声道:“比武开始,哪位请先上来留下尊姓大名,再下场一展雄姿?”
    话音刚落,人丛中大踏步奔出一人,纵身跳上擂台,提起笔便在那三尺长、一尺宽的白木板上写下“平凉王钧,最喜舞枪弄棒”十个大字。包福见其生得方面大耳,威武雄壮,心中暗暗称羡;但见其所写之字,却是平常,仍恭维道:“壮士一手好字,再请下场大显身手。”王钧跳下台去,纵身上马,绕场奔驰。时而单腿立于马背,时而蹬里藏身,时而飞骑拾物。三圈过后,摘下雕弓,连发三箭,皆中靶心。校场内外,一片欢腾,齐称:“好箭法!”王钧得意一笑,就兵器架上取过一杆大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地劈砍舞弄起来。那白刃迎着朝阳,寒光闪闪,呼呼生风。一套演罢,又赢得众人一阵喝彩:“好刀法!”王钧见众人夸赞,心中好不得意。
    忽一人大步上台,一挥手,写下“陇西李节,喜文习武”八个潇洒飘逸的大字。包福与众人见了,齐声称赞:“好漂亮的字!”李节提剑上马,舞动如飞,往来驰骋。一套剑法舞罢,又连发三箭,虽均中靶,但只有两箭中红心。自知技拙,乃悄然退下。
    随后又陆续有一二十人下场献艺。包长寿见其不是文采平平,便是武艺欠精,心中黯然不乐,遂引颈远望,祈更有豪杰之士出现。
    忽远处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一匹白马如飞而来,至校场前一声长嘶,骤然停下。马背上跳下一人,金盔银甲,素袍长枪,腰插弓箭,足蹬乌靴,急步进入场内。其生得身材修长,体格壮实,剑眉高鼻,面白唇朱,显得特别英俊威武,正是盐川汪世显。包长寿见了,不由得心中大喜,忙迎将上来。
    汪世显见包长寿相迎,急趋前躬身施礼道:“小侄路途耽搁来迟,敬请老伯恕罪。”长寿满面堆笑道:“贤侄光临,蓬荜生辉。一路鞍马劳顿,且先请帐内待茶少歇。”世显抱拳道:“小侄遵命。”
    汪世显来至帐中,先与恩师潘南峰老先生次子潘仪及李节等旧相识寒暄一番,又经潘、李及包长寿介绍与众豪杰相见,潘仪道:“汪兄文武双全,想此场定能夺魁了!”世显谦逊道:“小弟文拙武弛,岂有夺魁之念?不过既来捧场,总是要上台献丑的。”
    寒暄已毕,汪世显大步上台,朝包福一拱手道:“总管请了!”包福连忙还礼道:“汪公子辛苦了!”世显将台上文字略略扫了一眼,便提起笔来,端端正正写上“盐川汪世显,崇文尚武,喜交天下英雄志士”一行大字。包福见了,连夸:“颜筋柳骨,汪公子一笔好字!”台下之人亦啧啧连声,齐赞:“好字!好字!”
    汪世显走下擂台,跨上白龙驹,两腿轻轻一夹,那马便泼剌剌奔驰起来。世显弯弓搭箭,指定靶垛,“嗖”地一声,那箭正中红心。接着侧转身又放了一箭,亦中红心,众人齐声叫好!世显带转马头,忽地向马背上一倒,仰面朝天反射一箭。众人见三支箭紧凑靶心,不由得齐声喝彩:“好箭法!”
    汪世显正待提枪演武,忽见一只老鹰正向校场飞来,心想:“何不射个活物让人看看!”乃端正弓箭,觑得真切,一箭射去,那老鹰应弦而落。场内场外,登时欢声雷动,齐呼:“神箭,好神箭!”
    汪世显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插好雕弓,拔起银枪,便在马上舞将起来。上盘下旋,左出右没,犹如蛟龙戏水,神鬼莫测;又如风吹梨花,飘忽难定。在众人一片赞赏声中,八八六十四路枪法演完,嘎然而止。汪世显面不红,气不喘,四下一抱拳,便轻轻跳下马来。
    包长寿一翘大姆指,谓汪世显道:“贤侄枪法好,箭术妙,文才又出众,真文武双全也!”世显谦逊道:“不敢,不敢。老伯谬奖了。”李节等亦同声夸赞道:“汪兄好武艺!真让我等大开眼界了!”
    是日擂台竞技虽未定出名次,大家心目中皆以汪世显为第一。
    欲知究竟谁擂台夺魁,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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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 09:0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汪老,好才华!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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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 10: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好看,可把我们身边将要遗忘的事镶嵌其中,以供茶余饭后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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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洛河汪氏[潜口金紫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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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 10:54:02 | 显示全部楼层
济翁又有大作问世,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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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3 22:5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承蒙各位夸奖,深感荣幸!还请诸位、特别是小红本家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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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尚自然 珍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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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9:49: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回  包岚比武配佳偶  田济告密泄天机
    却说次日众英雄校场比武,均有一决雌雄的气概。为防误伤,包长寿决定,凡下场者皆身着皂袍,兵器利刃均用厚毡裹起,外蘸石灰,再行决斗,最后以皂袍上的白点多少来判胜负。
    首先下场的,乃是临洮人祁连哥,此人仅粗知文墨。昨日提笔时,已自愧文采不佳,故今天急忙上场,要一显武功。手拿一支长枪,在马上舞动如飞,高声叫道:“有谁来与我耍一耍?”言未罢,一骑飞出,马上端坐着一个少年,身高体壮,黑脸微须,跨下乌锥马,手持开山斧,大叫:“祁大哥,俺赵阿哥潘且与你比试比试!”说罢,“噗”地就是一斧。祁连哥道声:“来得好!”挺枪相迎。两人一来一往,大战三十多个回合,祁连哥渐觉气力不加,只好拖枪败回。赵阿哥潘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说罢,勒住马头,横斧在手,四顾道:“谁来与我斗一百合?”
    恼了平凉王珪纵马而出,喝道:“小子休得逞能,我来了!”说罢,挺枪就刺。赵阿哥潘挥斧相迎。两人枪来斧去,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王珪已渐处下风。只是大话说在前头,不好收场,就又勉强战了数合,被赵阿哥潘一斧磕开长枪,回手再向其头上一斧。只听得“当”的一声,把其头盔砍飞。吓得王珪“啊哟”一声,纵马逃回。
    王钧一见弟弟被杀得丢盔弃甲的狼狈相,不觉怒火上烧,大吼一声,飞马向前,举刀便剁。赵阿哥潘见其生得雄壮,又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挥斧相迎。刀斧相交,两人同时手臂一震,连马都倒退了半步。赵阿哥潘心想:“这厮力大,不可小觑。”王钧也暗赞:“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两人也不言语,暗自较劲,各逞所能,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只是那赵阿哥潘的马已是汗出如雨,腾跃乏力。赵阿哥潘只好自认晦气,回马而走。
    王钧不赶,唯将大刀向上连举两次,以示得胜。旁边自有那技痒之人先后来战,但都不是王钧的对手,少则十来合,多则数十合,全都败下阵来。看着那败阵之人身上的道道白纹,一些人也知难而退了。
    这时,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汪世显,潘仪悄悄道:“我等皆白袍败北,现在该老兄露一手啦!”世显笑着点点头道:“好!如此小弟且去献丑了!”说罢,来到场内高叫道:“王兄,在下前来领教。只是你已争斗多时,且请歇息片刻再战吧。”王钧笑道:“不必了。”世显认真道:“那对你不公平,况且马也累了。王兄且请下场喝水更衣,不必客气。”王钧赞叹道:“汪兄真是个正人君子。小弟去去就来。”
    少顷,王、汪二人披皂袍,持兵械,跨上战马,直奔场内。包福抡起棒槌,擂鼓助兴。众人见了这个阵势,知必然是一场好戏,乃一齐凝神定气,注目围观。
    两人相互一抱拳,便立马毫不客气地厮杀起来。王钧力大刀沉,汪世显抢法精奇,你来我往,枪刺刀劈,大战百余合,仍不分胜负。王钧忽然带转马头,拖刀绕场而走,且回过头来道:“你敢追来,便算你是个好汉!”世显听了,纵马便追,道声:“看你有何能耐!”看看将近,王钧骤然一勒马缰,那马便前脚离地,竟转身站立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断喝,那杆大刀就如同泰山压顶般劈将下来。
    汪世显先时见王钧刀法未乱而败走,便知其中有诈,早有准备。一见其立马挥刀,便两腿用力一夹,那马便斜刺窜去,自己则来个蹬里藏身,正好躲过刀锋,并反手一枪纂戳在王钧马的前胸上。那马一惊,长嘶一声,前蹄着地,后腿蹶起,将主人掀将下来。
    王钧尚在地上挣扎,汪世显早已跳下马来扶道:“小可失手得罪,请王兄海涵。”王钧惭愧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汪世显,算你厉害,可你也不要得了便宜卖乖。王某今天方知天外有天了。”说罢,两人不禁携手大笑起来。
    在校场内外一片夸赞声中,只见帐后转出一人,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胯下火龙驹,手舞大刀,奔至校场中央,高声叫道:“汪世显,你休得逞强,敢与我真刀真枪一决雌雄么?”汪世显定睛一看,其人面如满月,发似黑漆,肤白唇红,眉清目秀,神情间似曾相识,乃好心劝道:“刀枪无情,仁兄不可造次!”言未罢,只见包长寿喝道:“三儿不得放肆!要比武且去换了行头来。”至此,汪世显方才悟出:“哦,原来这就是包三公子,怪不得如此嚣张!”
    不多时,包三公子披袍跃马,驰入场内,向汪世显连连招手道:“来来来!我且与你大战三百合!”世显微微一笑,催马上前道:“既如此,汪某且来领教!”包岚一见,两眼圆睁,双手握刀,来了个力劈华山之势。汪世显见其来势凶猛,不敢大意,便来个大鹏展翅的解数,挥枪相迎。刀枪相交,两人均觉臂膀酸麻,浑身一震,连马也都长嘶一声,各自倒退了一步。世显暗暗吃惊:“好大的力气!”包岚亦心中赞道:“果然厉害!”在战鼓声中,刀来枪往恶斗了一个多时辰,尚难分胜负,场内场外齐声喝彩。
    汪世显不知这包家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心想:“这包三如此拼搏,我何不让个人情呢?”乃右手向上一扬,道声:“看我用宝贝拿你来了!”趁包岚勒马往旁一闪的空档,汪世显左手挺枪向前虚点了一下,便飞马跑出圈外,跳将下来大声道:“小可认输了!”
    众人大为疑惑:“两人旗鼓相当,如何便认输了?”只有包长寿走上前去扫了包岚一眼,便四下一拱手道:“汪公子过谦,是小儿输了!”王钧、潘仪等仔细一瞧,方见包岚的大腿上有一个淡淡的白点,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打着圆场道:“两人正是旗逢对手,何论输赢?”再一看那包岚早已奔往后帐去了。
    是日,包长寿盛开筵席,大宴宾客。席间,众人一致公认汪世显文武双全,推为第一,王钧、赵阿哥潘分列第二、三名。包长寿慷慨解囊,凡参赛壮士均赠银一锭,前三名另赠良马一匹并聘为手下劲旅绯翮翅军的教头。
    众人欢饮间,包福来到汪世显跟前悄声道:“请借一步说话。”世显乃与之同到后堂。包长寿早已降阶相迎。世显躬身道:“何敢有劳老伯?”包长寿满面堆笑道:“贤侄少礼。今有要事相商。”世显道:“老伯有事吩咐就是。”
    包长寿干咳一声,向包福使了个眼色。包福会意,便道:“我家老爷举办此次盛会,虽为结识天下英雄,暗中也是为了比武招亲。今观汪公子文武双全,擂台夺魁,欲招公子为婿,万望勿却。”世显猝闻此言,不觉迟疑道:“婚姻大事,须得父母做主,子女怎敢自专?况小可寒门陋质,怎配大户彩凤?”包福道:“公子不必谦逊。两家结秦晋之好,共荣共存,岂不美哉!你与包小姐实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呀!难道忘了刚才校场上与之杀得难解难分的假公子么?”
    世显闻言大为诧异道:“难道包三公子是个女钗裙?”包福大笑道:“可不是么?公子还有何疑!”世显欣喜道:“小可何能何德有此福分?”
    包长寿闻得此言,心花怒放,笑谓世显道:“小女自幼娇惯任性,非亲自挑选的英雄不嫁。贤侄大才,众目共睹,方成就这一段佳话。”世显大喜道:“既如此,小侄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只是尚须回家禀明父母后,方能成礼。”长寿大喜道:“这是自然。”世显闻言,顿时倒头下拜:“小婿叩谢岳父大人。”
    包长寿呵呵大笑,双手来搀世显道:“贤婿少礼,且起来说话。”说罢,携了汪世显的手复至大厅,谓众人道:“老朽设擂比武,结识了各路英雄,甚是欣慰。因见汪公子文武全才,便招其为婿,就请诸位做个媒证。”众人齐声称赞道:“恭喜包老英雄得此佳婿,我等愿为媒证,共同祝贺!”顿时厅堂之上更加热闹起来。包长寿吩咐撤去残席,重整佳肴,换杯更酌,尽醉方休。
    汪世显归家禀明比武招亲之事,汪彦忠自然欢喜无限,便择吉日纳聘迎亲。部属亲友齐来恭贺,自有一番热闹。
    婚后,俩口子情趣相投,十分恩爱。这包夫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极有见识。汪氏家族日渐昌盛,包氏之功,实不可没。
    话说金国后期,随着北方蒙古铁骑的南侵,金国节节败退。此时的西夏也已沦为蒙古的附庸,时常配合蒙军侵袭大金国土;而世仇南宋政权,在主战派占上风时,也往往依靠川陕险要的地势向北用兵。此时金廷已是朝政腐败,粮饷匮乏,国弱民穷,内外交困,疲惫不堪了。而西部关陇地区,受到宋、夏、蒙三方的挤压,尤显窘迫。于是不得不依靠象包长寿这样的一些当地酋长豪强来稳定地方,支撑危局。
    金章宗、金宣宗时,包长寿率自家的绯翮翅军,配合金军多次北抗西夏,南拒宋兵,屡建功勋,被金廷授予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并赐姓乌古论,故其又称乌古论长寿。汪世显少年英雄,每每随其出征,二十岁时,便因功擢为千夫长。
金宣宗贞祐三年(1215年),金廷为激励将士,特下诏:“陕西宣抚司及沿边诸将空名宣敕,凡临阵立功,五品以下并听迁授。”汪世显屡积军功,升任巩州副将,时年三十岁。
    金国最后一个皇帝乃金哀宗,其正大二年(1225年)时,陇右一带烽火频起,军情错杂。百姓流离失所,巩州军民人心煌煌。八月中旬的一个傍晚,因感受风寒在家歇息的汪世显,正对着落日的余辉凝神沉思。忽然裨将田济匆匆闯进,来至世显跟前附耳悄声道:“家兄密谋反叛,仲明兄知晓否?”猝闻此讯,汪世显未免大吃一惊,连连摇头道:“有这等事?我因病告假,已在家数日,怎会得知。”原来这田济小名十哥,是巩州守将田瑞的同父异母弟,其为人素来正派,行事稳重,且与汪世显甚是相得,互为知己。因有这两层关系,世显免不了多了个心眼,既谨慎又疑惑地问道:“你如何得知?”
    田济回顾四下无人,乃轻声道:“北门守将石抹欣乃我生死之交。刚才特地私下告诉我:‘元帅密令天黑后全城戒严,紧闭城门,禁人出入。又命将士各归营房,无令不得走动喧哗。’我闻讯后,窥视帅府,见其正在厉兵秣马。你想,这不是谋反是什么?”世显望着田济那严肃的神情,虽意识到事态严重,但仍不紧不慢地道:“军政要事,元帅自有安排,我等做下属的,只须听命就是。贤弟不必胡乱猜疑,回去歇息吧。”
    田济闻言,顿时面现愠色,焦躁道:“我因仁兄忠勇而多谋,且是个正人君子,故而冒死来告,欲求一个保境安民、避祸全身的良策,难道是妄猜臆断,甚至是来试探老兄、助纣为虐么?”世显见田济如此,料其言不虚,方掩上门,悄声道:“外无敌侵谍报,内无骚乱之象,而突然密令闭城戒严,必有大事。况连你这个亲弟弟和我这个副将都要瞒过,定是有见不得人之事。在这时局动荡的多事之秋,又如此神秘兮兮的,真是有可能如你所说的谋反!只是不知是投宋还是附夏,抑或是迎蒙?或是自立为王?”田济道:“这个尚不知晓。小弟只知谋反会灭三族,故而来请仲明兄拿个主意,以求自保,免得到时玉石俱焚。”
    汪世显望着田济,沉思片刻,方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弄不好自身难保。为今之计,我等只宜静观其变,以待时机。但当务之急,是速向平凉告变,来个里应外合,方是万全之策。”田济道:“仁兄高见。时间紧迫,请从速安排。”
    汪世显提笔在手,匆匆写了个药方,将才从家里赶来的包甲玉唤来,指着桌上自己尚未服完的两包草药及药方,谓之道:“你立即从北门出城,尽快赶往城外李家庄,将这药和药方亲自交到李大公子李节手中。路上若有人盘问,不必害怕,只说老母患病急用就是。然后连夜赶回传话令姊,叫其速去临洮借兵,悄悄前来接应。”这包甲玉乃包岚族弟,还是个少年。闻得此言,却是一头雾水,正欲详问,世显一摆手道:“病情紧急,不必多言,赶快去办!”包甲玉应声“是!”赶紧拿了方药匆匆门。
    世显又对田济道:“贤弟可暗中将其送出城去,不可有失。我自卧床养病,恕不相送。”田济会意,点了点头,立即去 了。
   包甲玉快步来到北门时,正逢守城军要关城门。甲玉把手中药包一扬道:“家中老母患病,急等服药。请军爷行个方便,容我出城。”石抹欣过来将甲玉上下一打量,又搜了搜身,然后又将两包药看了看。正要说话,那边田济过来了,挥了挥手道:“天色将晚,还不快快将闲人赶了出去,好关城门!”甲玉闻言,拱了拱手,竟自出城去了。
    李节乃平凉行省经历李松之子,只因老母患病,故正回家中伏侍。猝闻有故人来访,连忙吩咐请进。李节原在汪家庄上见过包甲玉,今见其昏夜到来,料必有要事,乃屏退左右与之叙话。包甲玉放下药包,递上药方道:“我家将军请公子细审药方,从速行事,万万不可耽误。小可这就要赶回去了。”说完一拱手,竟自去了。
    李节见此情形,顿生疑惑。乃细看那药方,只见上面写的是:
    田三七三钱    将军五钱    反白草一两    急性子三钱
    去皮杏仁五钱    平片一两    凉膈散一两    首乌五钱
    告本一两    急流水一碗,急煎、急服。
    李节粗知医药,性又聪敏。一见此方,认得是汪世显的亲笔,又联系到包甲玉的神情话语,知事关重大,略一思忖,便知这是一封“田将反,急去平凉首告”的藏头短信,后面还一连用了三个“急”字,哪敢怠慢?立即吩咐家人好生照看老母,谓老爷有要事相召,便骑上快马,连夜急驰平凉去了。
    欲知平叛之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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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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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6 22:4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恭贺! 济翁又有大作问世.
树有根,水有源,人有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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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6 23:33: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巩昌帅胁众叛金  汪副将献计绐敌
    话说汪世显遣走包甲玉和田济之后,独坐沉思,默想对策,一夜未曾合眼。拂晓之时,方才朦胧睡去。一觉醒来,便感到头昏脑胀,鼻塞声重,喷嚏连连,浑身不自在,看来又复感了。
    点卯之时,世显躺在床上,吩咐亲兵去帅府递个病情加重、再告假三天的手本。亲兵回来后,世显问道:“元帅可曾准假?街上有无新闻?”亲兵答道:“中军接了手本,少顷出来说声‘元帅知道了’,便打发小的回来了。今天街上行人稀少,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哪有什么新闻!”世显“啊”了声,便不再言语,翻转身子又睡去了。
    午后,亲兵来报:“裨将田炯与帅府侍卫石抹悦奉命前来看望将军。”世显忙说:“快请!”两人入内时,世显喷嚏不断,咳嗽频作,涕泪尽出,瓮声瓮气道:“贱体连日染疾,且渐次加重。如此模样,让二位见笑了。”田炯忙道:“闻将军玉体违和,故元帅差末将前来代为探视问候。现军中无甚要事,将军就请安心休养,服药调理吧。”世显道:“深谢元帅及二位美意,在下心领了。前日请大夫开的几付草药,还有些在那没吃完哩。”言罢,命亲兵捧出白银两锭,分别赠与二人道:“世显病中不能起来款待,权且奉上一点茶资,万望笑纳。”
    田、石二人大喜,虽眼中冒火,却假意推辞道:“如何要将军破费?我等是断断不敢领受的!”世显道:“自家兄弟何故见外?如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汪某了。”二人至此方道:“将军既如此这样说,小的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世显笑道:“这才是好朋友嘛!”
    是日,田瑞悄悄召诸心腹至密室议事。
    初更时分,田瑞密令田炯率心腹将士百余人伏于帅堂两侧厢房之内,然后又传令众将齐来帅府议事。又密谓石抹悦道:“你率精兵二十人,悄悄前往汪世显府门附近埋伏窥察。如见有异常情况,立报我知,不得有误。”
    田瑞布置停当,众将也都奉命来了。只见帅堂上灯火通明,廊下两旁林立着操刀执戟的侍卫。大帅田瑞全身戎装,满面冰霜,按剑而坐。众将见了这等模样,都以为有紧急军情,哪敢相问?大家一齐参见已毕,便退立两厢,静候将令。
    田瑞扫视一眼,又干咳一声,方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兄弟们,我平日待大家如何?”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众将也不知其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是异口同声应道:“大帅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当为大帅效犬马之劳!”田瑞道:“好!我田某与众位弟兄患难与共数年,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我就有话直说了。当前局势,蒙古大兵压境,西夏已俯首称臣,而我大金则是江河日下,君昏臣佞,国土锐减,兵弱民穷,不日将国破家亡。我等若不早做打算,岂不白白为金廷殉葬?请问诸位对此有何高见?”众将毫无思想准备,猝然间哪里有什么高见?纵然有些想法,看着那廊下虎视眈眈的刀斧手,谁敢冒然说出!只好齐声道:“我等唯大帅马首是瞻!”田瑞得意一笑道:“我意暂脱金自立,一面奉表向蒙古称臣,一面附夏和宋,再伺机扩大地盘,安抚远近军民,加重自身的筹码。这样以后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左右逢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看如此可好?”
    众将闻言,大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有田瑞的一些心腹和少数几个人附和道:“愿听大帅号令。”田瑞见状,霍然立起,将佩剑“砰”地一声砸在案桌上,厉声道:“此危急存亡之际,望诸位自拿主张,不必左顾右盼,从速一决!”说罢,“嗖”地一声拔出宝剑。众人见了,无不面皮失色。田瑞冷冷一笑,刺臂出血,左右忙托过一个盘子接定。田瑞一字一句道:“与我同心共进退者,请上来歃血为盟;有不愿者,且先退至廊下,待事毕后我再安排你们回家,另寻出路。”这话外之音谁听不出来?于是众人纷纷上前刺血歃盟。其间也有人小声嘟哝道:“汪将军为何没见?”田瑞道:“汪将军自然与我同心。只是近日略有微恙,在家歇息将养。你等不必疑虑。”
    却说汪世显早已发现城内气氛有异。石抹悦率人一至,世显便命亲兵单将其请入府中,问道:“你等到此有何贵干?”石抹悦道:“大帅恐军民骚扰,有碍将军玉体康复,故命小的前来巡视护卫。将军勿疑。”世显笑道:“难得大帅挂心。”说罢,从枕边拿出黄金一锭,递与石抹悦道:“蒙你前来照看,汪某感激不尽。微薄之意,敬请笑纳。”石抹悦一见那黄澄澄的金子,虽然心中一阵狂喜,但仍假意推辞道:“此小人奉命而为,何能要将军酬劳?况将军昨已赏过,这回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受领了!”世显笑道:“你是大帅跟前心腹之人,我岂敢怠慢!”说罢,轻轻叹了口气:“哎!我要有像你这样忠心耿耿、办事干练的亲随就好了。”说完,乃亲手将金锭纳入其袖。石抹悦稍一推辞,也就受了。
    石抹悦一个穷汉在军中当差,任人呼来唤去,哪有半点尊严?今见汪世显温言善色,谦逊相待,自是心存好感,况且其昨日赠银,今又送金,不由得十分感激,乃轻声道:“大帅近日正在筹划机密大事,将军凡事均要小心些才是。”世显拱手称谢道:“承教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及时提醒。”石抹悦道:“好说,好说。”
    汪世显又问道:“足下与石抹欣是本家么?那也是个忠勇之士,与在下也有些来往。”石抹悦道:“那是家兄,蒙将军高看了。”世显道:“贤昆仲实乃国家栋梁之才。”石抹悦道:“谢将军夸奖。将军今后若有用得着小的时候,尽管吩咐。刻下小可就此告辞,功夫大了,恐别人起疑,反而不美。”世显道:“足下请便,恕不相送。”
    却说田瑞先是胁持诸将与其歃盟,随后便调兵遣将重新布防,整整忙了一夜。清晨又大摆筵席,与众人痛饮。既是笼络人心,又防人泄密哗变,单等翌晨黄道吉日,公开举事。
    时已过午,喝得醉醺醺的田瑞,正在想如何与汪世显摊牌。忽有探马来报:“东门城外远处有一支人马向州城奔来!”田瑞闻报吃了一惊,忙问:“何处人马?有多少人?”探马答道:“何处人马尚不清楚,约有数千之众。”田瑞暗自思忖:“何处兵马到来?莫非有人走漏了消息?小心为妙!”乃急忙吩咐:“速去打探明白,我自有重赏!”随即传令将士各自整顿军马,准备迎敌。自己则顶盔贯甲,提刀上马,带了亲兵卫队,赶赴城头。同时遣石抹悦率人去请汪世显同至城楼议事,且密嘱道:“彼若欣然领命,则挟之来见我;如若不然,则趁其病中无备袭杀之,以绝后患。功成之后,我会重重赏你。”石抹悦答应一声,带了几个心腹兄弟如飞而去。
    田瑞率众将来到城头,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飘飘。探马来报:“平凉精骑约有两千,直向本城奔来!”田瑞“啊”了一声,就见汪世显随着石抹悦缓步走将上来,拱手施礼道:“末将抱病来迟,不知元帅有何将令?”田瑞见世显面带倦容,神情疲惫,那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道:“为巩州军民计,我与众将拟脱离朝廷自保,不知将军意下如何?”世显道:“大帅乾钢独断,末将遵命就是,决无二心!”
    田瑞闻言大喜,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道:“我等现是同在一条船上,当同舟共济,福祸共享。”说罢,一指远处道:“那平凉兵马到来,将军看该当如何应付?”世显手搭凉棚瞭望,还未回言,忽一探马飞报:“城西四十里外,有一队人马约莫千人,急速向这里开来!”田瑞闻报,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城西怎么会又来人马?”世显道:“那恐是临洮来兵。”众将闻得此讯,已是交头接耳,左顾右盼。须臾,又一探马飞奔城头,高声禀报:“北门外也来了一支人马,打着‘郭’字大旗,离城也不过半天行程了!”
    迭接军报,田瑞惊得面如土色,手足无措,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环视众将,对着汪世显,又像是问自己:“眼下该如何退敌?”众将漠然无言,只有汪世显指着城外道:“平凉兵马将至城下。以我之意,应立即出城,或将其诓进城来灭之,或将其杀退,方为上策。这一路兵溃,其余两路必然胆寒,自会知难而退,危境立解。否则,待其三路大军齐至城下,从容围城,我等皆为瓮中之鳖矣!唯大帅裁之。”田济接口道:“若待彼合兵围城,则其能渐次增兵添饷,而我却内乏粮草,外绝救兵,坐困愁城。那时军心一乱,大事去矣!”
    众人素敬服汪世显勇猛多智,今闻其言及田济的剖析,自然觉得有理,均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田瑞本是个志大才疏之人,情急之中,更无主见,乃问世显道:“汪将军,你看我们眼下如何行动才好?”世显道:“我们城里现有将士近四千人,除分遣千余人防守四处城头外,将两千多精锐士卒藏于街道两侧待命,然后大开城门,率五六百精骑而出,示弱于敌,其必然轻敌无备。我们可先请其进城,使伏兵突起杀之。如若其不上当,我们就阵上突然出击,同时击鼓为号,命城中伏兵随后杀出。纵然不能全歼敌军,起码也能将其击溃惊走。然后我们再聚集周边治下城镇军民壮气扬威,西北两路敌军必会不战自退矣!”田济鼓掌称赞道:“妙,妙!汪将军之计大妙!”众人亦赞道:“好计,好计!”
    田瑞暗思:“众人均称妙计,想来不差。”忽又迟疑道:“谁人出城为妥?”世显道:“出城迎敌,乃末将等本分之事。只是尚须元帅亲自掠阵,当场决断,才能克敌制胜。不过要先委派好守城之人,以固根本。”田瑞见汪世显件件事都为自己考虑到了,不觉疑心尽释,点了点头,乃谓心腹爱将张山、李海道:“你二人紧守城池,听我号令行事。”二人齐称“得令!”世显亦道:“张、李二将忠心耿耿,守城定然万无一失。”接着附耳谓田瑞道:“人心叵测。非常之际,大帅要特谨慎。自古道:‘打虎还要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若命令弟暂掌兵马,负责城防,才更保险。”田瑞迟疑道:“舍弟平日桀骜不驯,常与我意见相左,恐难托大事。”世显道:“不然,那要看何时何事。现在我们都已在一条道上,他能向何处?只有紧跟老兄以求富贵了。用人勿疑,大帅决断,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田瑞闻言,略一思忖,乃解下腰间宝剑付与田济道:“贤弟,我与汪将军出城迎敌,暂委你全权统领城内兵马,一面安排守城,一面布置伏兵,听我号令,见机行事。有不听号令者,立斩!”田济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庄重地接过宝剑,大声应道:“遵令!”田瑞又嘱道:“此役关系到我们身家性命,须要小心在意,万万不能有半点马虎!”田济道:“元帅尽管放心,末将不才,定能保全此城!”田瑞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于是传令调集五百精骑,与汪世显一同出城。
    田济见田瑞一行出了城,乃先吩咐闭了城门,然后谓众将士道:“你等各司其职,安心待命。无有将令,不得随意行动,违令立斩!”众人素知田济厉害,现又有尚方宝剑在手,谁敢不遵?于是齐声应道:“是!”
    田济遥望田瑞正在城外排兵布阵,乃谓张山道:“西门城外有敌军将到,你快率本部人马前往守住城门。如若有失,恐大帅不会轻饶。”张山应了声:“是!”竟自去了。田济又谓李海道:“北门外郭军亦将到来,石抹欣本事平常,难当重任,你快率本部人马前去接替他防守,并命其过来充个率兵巡逻的散差。”李海领命又去了。田济见还有个田瑞的死党王宁在旁,乃道:“王将军忠勇可嘉,元帅素来依重,今可率本部人马前往南门防守,不得有误。”王宁道声:“得令!”率人如飞而去。
    少顷,石抹欣奉命来到。田济向东街待命的人马一指,道:“你率城内这些兵马原地待命,听我号令行事。”石抹欣答应声:“是!”田济又附耳嘱咐其几句,石抹欣连连点头,大步而去。
    田济分派已毕,乃按剑立于城楼,专等城外动静。其余将士各怀心事,虽知眼下情势微妙,瞬息万变,但谁敢以身试法,乱说乱动,自讨苦吃!
    欲知如何退得城外兵马,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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