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红》一书版式

汪立伦

江南日毒不存雪，巢湖风高仍留楼。
头高三尺神明在，后人勿忘牛马冢。

汪立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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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立伦

    柏山有个姑娘名叫朱秀，长得很靓，是爹妈十亩地里的一棵独苗儿，心尖子。近年来人们的生活上了新的档次，吃肉不吃肥肉，吃菜要吃野菜，土特产成了抢手货。更耐人寻味的是前几年，人们都说油漆漆的家俱漂亮有气派，可是现在却说油漆漆的不结实，不美观，只有漆树上分泌的生漆漆的家俱才是正儿八经的东西。于是，生漆价格猛涨。朱秀发现这是一个发展田园经济的大好时期，大学毕业后放弃了省城工作的机会，回到家乡说服父亲朱大海承包村里100余亩的荒山，栽种漆树，树下种草养奶牛，形成产业列。
    朱大海见女儿说的有道理，当即拍板。于是，父女二人分头行动找亲朋好友借承包费。朱大海在向他的好友们借了2万元后，算算离承包费还差2万元，他想女儿刚走出校园，她的那帮同学都没有工作是很难借到2万元的，心里很是着急。不过朱大海年轻时走南闯北，积累了丰富的社会经验。合计了一个晚上，他突然有了挣钱的办法了。第二天一早，他拿出1万元到牛市上买了10头老得没有牙齿的老牛，然后把朱秀支到她大姨家去，自己到医院软缠硬磨请了个牙科医生。牙科医生只给人镶过牙，何曾给牛镶过牙？当他知道他是来给牛镶牙觉得他受了侮辱很是生气，拨腿就想走。可当他看到朱秀家墙上镜框里朱秀的相片时，他又改变了主意，答应给牛镶牙了。不过，牙医还是问道：“大伯，牛都这么老了，杀了卖肉算了，何苦要给牛镶牙呢？”朱大海嘿嘿笑道：“年青人，我种了一辈子的田，对老牛很有感情啦。我是看它们牙都掉了，啃一口嫩草都在嘴里嚼半天，才请你来镶牙的。”牙医听了这话，不由得对朱大海肃然起敬，就认认真真地给牛镶牙了。牙医忙了一整天，才把这10头牛的牙给镶好，朱大海见换上的牙足可以以假乱真，心里甜滋滋的。可当他要付给牙医付工钱时，那牙医却坚决拒收，说：“大伯，你良心真好，把这些老牛都当人待，我帮你这个忙是应该的，怎能收你的钱呢？”说罢，牙医看了下朱秀的相片，恋恋不舍地走了。次日一早，朱大海就起了个大早，把每头牛毛都用梳子梳得光溜溜的，看上去都“年轻”了许多，再用车子把牛运到离家100多里的舒城牛市。庄稼人家都知道牛龄的大小是通过牛牙判断的，他们见这10头牛只有两颗乳牙，而骨架又这么大，都认为这10头牛是梨田耕地的好把式，个个对这些牛爱不释手。朱大海怕时间长了让人看出破绽急于突手，就说谁要是一下地把牛买断，给2万元就算了。这样的价钱每头牛比牛市上的行情要便宜1000来元，自然对买牛的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可谁一下地有这么多的钱呢？巧的是离这牛市上不远的胡湾村那天来了10多位买牛的庄稼人。他们嘀咕了一番，就把这10头牛全包了。朱大海数着到手的两万元钞票，眼都笑眯成了缝……回到家，朱大海见朱秀从她大姨家也借来了1万元，数数够交承包款了，就和朱秀一道到村委会把承包款交了。
    到了购卖漆树的季节，朱秀说：“爸，这卖树苗的钱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去找小宋想想办法吧。”小宋是朱秀的男朋友，朱大海听朱秀说过小宋家很富裕，想想自家干这么大的事情，找他借点钱也是应当的，也就没拦朱秀让她去了。可是，当朱秀喜滋滋地来到小宋那儿时，小宋却似乎没有了往日追她的那股热情。当朱秀提到向她借钱时，小宋冷笑了一下，说：“哇噻！朱秀，你搞错了没有？你这么会算计，又有一个那么会挣钱的老爸，还来向我借钱，真是天方夜潭！”朱秀见小宋不但不借钱给她，反而这么阴阳怪气的，以为他见自己放弃了省城工作的机会这会儿在农村落伍变了心，就狠狠地瞪了小宋一眼，任凭小宋怎么挽留，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后，她为了面子，只好找到她的几个好姐妹，让她们想办法帮她凑足了买漆树苗的1万元。
    在朱大海和朱秀把漆树栽好之后的一天上午，有两个年青的小伙子拉着10头奶牛打朱秀家的门前经过时，车子突然停了。只见一个人抱着肚子“哭爹喊娘”地叫了起来，另一个年轻人一下地慌了神似的，跑到朱秀家对朱大海说：“大伯，你行行好，我兄弟突然病了要进医院，可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弄到住院费呢？没办法，我们想把这10头奶牛贱价卖了，瞧，你家前面的这片山坡四面环水，绿草青青，正是放养奶牛的好场所，你就把这10头奶牛买下来吧。”这几日，朱大海正要买奶牛，这下见好事情撞上门来了，心里甚是高兴，可他脸上却故意装着为难的样子，说：“年青人，我们是想买奶牛啊，可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钱？！”“大伯，这10头奶牛我们花了3万5千元从蒙城买来的，现在我们等着钱用，顾不得这么多了，你给2万5千元就算了。”年青人说这话眼睛焦急地看着车子上痛叫着的同伙。朱大海眼珠一转，说：“干脆2万元算了！”那年青人无奈地看了看他的同伙，咬咬牙，说：“两万就两万吧，谁要我们路上摊上了这事？”可是，朱秀这时却说：“老爸，人家正等着钱用，我们怎么落井下石呢？照我说这两万元权当是借给他们的，等他们从家里拿来了2万元，我们再把这10头奶牛还给他们吧。”那年青人听了这话，看了朱秀一眼，脸色微微一变，说：“姑娘，谢谢你了，你们现在买了这10头牛，就等于救了我兄弟的命，这奶牛说啥我也不会往回要的。”朱秀这时还想说什么，朱大海却怕那年青人后悔，早已从家里搬来了两万元，交给了那个年青人，把奶牛从车上牵了下来。
    那两个年青人走后，朱大海看着这些毛发白一块黑一块而且后腿下还有着鼓鼓囊囊乳房的奶牛时，见朱秀不在身边，眼睛都乐得笔眯了，对他的老伴说道：“发财啦，老婆，你看这些奶牛的乳房，比电视上那些 不知抹了什么药做广告的小妞还要大哩……”“老不正经的东西，”老伴听了这话一下子黑丧着脸，“这么眼馋，你咋不蹲下身去吃几口呢？！”
    “你以为我不吃？别急，”朱大海嘿嘿地笑了起来，“牛奶可是个好东西，就瞧这些奶牛大乳房的样子，它们很快就要产奶了。等它们产下了奶，我可天天吃，这牛奶可是个好东西啊！”就在朱大海得意不久的一天下午，有个奶牛分娩了。朱大海乐得合不拢嘴，大奶牛产小奶牛，小奶牛产小小奶牛，要不了多久，他承包的山头就是满山片野的奶牛了，到了那时，钞票不是劲往家里滚？！可是，当朱大海左看右看那个小牛犊时，他的心却虚了。因为小牛犊怎么看也象是头小黄牛。奶牛产下小黄牛，岂不是怪事？朱大海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到县畜牡站把兽医请来。兽医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奶牛后，坚定地对朱大海说：“这10头牛都是假奶牛，它们是经过“整容”手术的，白一块黑一块的牛毛是化工原料染的，唇上注射过美化刺激素，腹部作过修理手术，大乳房是通过外科手术用硅矽加大的……”朱大海不太相信，就用汽油擦拭一下牛毛，汽油挥发后，牛毛的本来面目出现了，个个都是棕黄色的。至此，朱大海见自己花了2万多元买了这10头总共6000元都不值的蒙城小黄牛，悔得肠胃都反了，也不顾那么多的人围在那儿，往地上一睡呼天抢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骂那两个年青人坏了良心，不得好死。还是朱秀精明，她立即打电话向派出所报了案。但是事隔多日，一点线索都没有，派出所要破这个诈骗案也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转眼到了秋天，漆树当年就产出了许多的生漆。许多经销商都到朱秀家里订购。眼见得当年就能还清承包款和买假奶牛的受骗款，那些日子朱秀心里喜欢得比蜜还要甜。这天下午，朱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欢欢mao在她的脚前睡觉。欢欢是条狗，朱秀的好朋友。突然，一个小伙子来到了她家。朱秀见了小伙子气就来了，向欢欢呶了呶嘴，欢欢“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狂叫着就向小伙子奔了过去。小伙子吃了一惊，说：“朱秀，你别，别这样……”俗话说来者是客，朱秀尽管对那个小伙子有气但她还是唤回了欢欢，没在搭理那个小伙子，只是向里屋喊道：“老爸，家里来人了。”朱大海应声出屋，见了那个小伙子，高兴地对朱秀说道：“朱秀，倒茶，这小伙子很不错，上次他忙了大半天帮我镶了牛牙，连工钱都不要……”
    “老爸，你什么时候还请这人镶了牛牙？”朱秀心里好不纳闷。
朱大海见自己说漏了嘴，他怕女儿知道他把镶牙的老牛当小牛的办法来诈骗庄稼人的事，敢紧改口说：“不是，我是说他帮我镶了牙不要钱。”
    “噢，”朱秀把茶端到小伙子面前，白了他一眼，说：“你这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到我们家有何贵干啊？”
    “啊，我，我是来买生漆的。”小伙子说话时有些拘束。
    “小伙子，你是买生漆漆家俱，准备办婚事吧。”
    “是，是的，啊，不，不是的，是我哥开了个门市部要我来替他买的。”小伙子说这话时，见朱秀冷冷地看着他，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朱秀从院里搬出了一桶生漆，让小伙子看。小伙子用木棍拨开上边的漆皮，只见下面的生漆象猪油似的，清亮亮油乎乎的，分明是桶好漆。但是，小伙子却皱了皱眉头，对朱大海说：“大伯，这是最差的生漆吧，你想拿这么稀的生漆来糊弄我？”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好漆就稀，水份大了就稠。”朱大海见小伙子曾经帮过他的忙，不想骗他，就如实地向他解释说。可是那小伙子却是一幅很内行的样子，说：“大伯，你别骗我了，我买过这玩意儿，哪有水份大了稠水份小了稀的东西？做饭和面兑水少了稀还是多了稀？这太不合乎常理了，骗二百五吧？”朱大海见小伙子这么说，嘿嘿地笑了，就从院里搬出一桶稠乎乎的生漆。小伙子看了看，满意地说：“我就买这桶稠乎乎的生漆，大伯你开个价。”
    “嘿嘿，都是熟人，这货就按市场价50元一斤吧。”朱大海说。朱秀见她老爸这回搬的是“秋油子”，秋天雨水多，割的漆水份大，如果除去水份一斤只能卖到30元。就对朱大海说：“老爸，这货你怎么能卖这么贵……”朱大海瞪了朱秀一眼，说：“朱秀，别罗嗦！这小伙子要买20桶的生漆，你去帮他叫辆车来吧。”朱秀不情愿地走出了屋里，叫车去了。
当朱秀把车子叫回来时，小伙子和她老爸已把20桶“秋油子”搬到了屋前，算好了帐。单这一笔，朱秀算算她老爸要多收了小伙子1万元。她本想让老爸把这钱退给小伙子，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开口。小伙子把“秋油子”拉后不久，朱秀就和欢欢抄小路，翻了一个大山坡，来到公路上拦住了那个小伙子。
     “朱秀，你这是……”小伙子从车里下来，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说，“赶了这么远的山路来送我，难道说你真的原谅了我？“
“看把你美的，我是不会这么贱的！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是来送钱给你的！”朱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说，“呶，我爸一时糊涂多要了你1万元钞票，可我现在给你送来了，你点点看。”
    “朱秀，你听我说，”小伙子把朱秀手里的钞票推了回去，诚恳地说道，“你爸没有多收我的钱，就算是多收了，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你搞清楚了没有，我们的一切都结束了，你说你买‘秋油子’多付这一万元是什么意思？”朱秀一听这话，立刻认真起来，说，“你想用钱打动我，告诉你，你看错人了！”
    “朱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小伙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罢，我实话对你说了吧，你家买那些假奶牛的事儿是我一手策划干的……”
     “你？！……”朱秀听了愣得直眉瞪眼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原来，这牙科医生就是朱秀的男朋友宋明，那天，朱秀去找他借钱时，他对朱秀说的那番阴阳怪气的话是有原因的。朱大海把他请到家里给老牛镶牙时，他从墙上的镜框中看到了女朋友朱秀的相片，才知面前的老人是他末来的岳父大人，本想对朱大海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可是又不知他是否肯认下自己这个女婿，也就暂时忍了没说。朱大海本来从医院请他时是说要给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镶牙，他才跟着他来的。可到了之后他才知道朱大海是要他给牛镶牙，他对朱大海说的老牛嚼不动嫩草才请他给牛镶牙的话一直不相信，但他怕得罪了这位末来的岳父，他也就给牛镶牙了。谁知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他的一位表弟从家里来找他办事时说，他家以及他们村的其它9家从牛市上一共花了2万元买了10头换上假牙不能梨田的老牛，他爹妈和那些受害者这几天急得愁眉苦脸，吃不下饭。宋明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就在表弟陪同下来到表弟那个村庄去查察，等看了之后才知那些老牛正是他给朱大海的老牛镶牙的那些老牛。宋明心里清楚这是诈骗，他本想把实情告诉表弟，但怕这样做弄不好就会让派出所把朱秀的父亲抓了起来。那样的话，他和朱秀的事可就彻底地没戏唱了。可要是不把实情告诉村民们，他又觉得太不起村民了。想来想去，他就想出了那个“以毒攻毒”的方法，让表弟和他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在朱秀家门口演出了那场“贱卖奶牛”的把戏，以此骗得朱大海2万多元的钞票。当宋明听表弟说朱秀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要他“病”好后带上钞票去赎奶牛时，他才知自己错怪了朱秀，心想那个把老牛镶上假牙当小牛卖的把戏一定是朱大海瞒着朱秀干的。至此，宋明心里很是不安，就想到朱秀家认个错，把表弟他们的诈骗所得还给朱大海。可当他听说朱秀以向派出所报了案，担心这事儿进派出所说不清楚，就用这种把“秋油子”当好货的方法把钱退给朱秀家，其实，他是懂得生漆知识的，是自愿让朱秀的老爸骗他一回。
    朱秀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脸上温情了许多，说：“宋明，我真的不知道我老爸曾经把老牛当作小牛坑蒙庄稼人的事，对不起。”
    “别，朱秀，你千万别这样说，我也挺对不起你，对事情不加了解，在你有困难向我借钱时那么地挖苦你，一想到这我都恨死我自己了，”朱明说着一把握住朱秀的手，“如果你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那可要看你的表现哟，”朱秀把手抽了回去，粲然一笑，把宋明推到了车上，“不过呀，现在天快黑了，最要紧的是你赶快赶回城里去，把这车秋油子让你哥卖个好价钱。至于你多付给我的钱吗，为安全起见，暂且由我替你保管吧。”
    “那好，朱秀，”宋明听了这话，心里一喜，车子开始向前徐徐前进时他把头伸到窗外说，“改日我来的时候，可别像今天这样不理睬我啊？！”
    朱秀深深情地点点头，和欢欢站在那儿将宋明目送了很远很远。

    选自《百姓故事》2002年9月
十六红》一书，规格：高22.5，宽155，大32开，350页，封面250铜板纸，内页70克轻印纸，欲购《十六红》一书，请QQ留言.391522406

汪立伦

六色牡丹
从前，安徽巢湖姥山有个叫罗大伟的书生，酷爱牡丹。他听说河南洛阳城里杨老员外有座牡丹园，牡丹品种繁多，便把家里的事托给弟弟罗小伟，晓行夜宿赶往洛阳。
罗大伟到了杨员外府上，施礼说道：“老员外，小生罗大伟，家住巢湖姥山，平生最爱牡丹。闻听老员外家牡丹多为稀世珍品，恳请容小生小住几日，一饱眼福。杨员外将心比心，最知爱花人性子，便留罗大伟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罗大伟走进牡丹园，但见小桥流水环绕于假山之前，亭台楼阁掩映在常青丛中，满园花甫一望无际。罗大伟不知不觉走到牡丹园深处，偶见一株高与檐齐，长着六朵花蕾的牡丹花，开得正旺。这六朵花六种颜色，紫的紫里透红，红的红里呈粉，墨的墨里透青，无风花摇，好似大有灵性。罗大伟不禁脱口吟道：“紫音含露绽，无风微自颤，疑是美人笑，欲语怎么言？”吟罢，猛觉一股香气沁人肺腑，转身四顾，陡见一位凤冠霞披，风情万种的美貌女子站在不远处花丛中。罗大伟从没见过如此绝色女子，以为看花了眼，忙揉了一下，见这女子正婀娜向他走来。罗大伟看呆了，女子冲他粲然一笑，向前方一处花从走去，一阵香气飘过不见了芳踪。罗大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暗自叹道：“今生若得此女为妻，也不枉虚度一生了。想这女子定是杨员外之女，不知可已名花有主。罗大伟不好问杨员外，整天胡思乱想，没几天工夫，已经是面容憔悴，卧床不起了。
这天深夜，罗大伟正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美貌女子端着一盏茶来到他床前。罗大伟翻身下床，向女子深施一礼，说道：“小姐美貌如仙，小生时刻仰慕。”女子娇羞地说道：“小女子听说罗公子病了，特送花茶一盏，以解病痛之苦。”说罢，将白玉茶盏捧到罗大伟面前。罗大伟感激地接过茶，一口气喝了下去，顿觉肺腑舒畅，神清气爽。
罗大伟有了精神，彭起勇气对女子说道：“小生自见了小姐，顿生爱意，归来夜不能寐。今蒙小姐垂青，夜送花茶，小生心里感激不已，如小姐不弃，愿结为百年之好。”女子听了这话，粉面含羞地点了点头，罗大伟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当远处传来报晓鸡鸣时，女子急忙起身说：“罗公子，天快亮了，小女子该走了。”罗大伟忙问道：“小姐，请问芳名？”女子说道：“小女子银屏，公子以后就叫小女子屏儿好了。”罗大伟又问道：“不知何时还得相见，还望见告。”银屏说道：“小女子住的地方人多嘴杂，公子不问也罢，方便时自来会你。”说着走到门外，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打这以后，银屏姑娘隔三差五就来与罗大伟相会，两人情深意笃，如胶似漆。有天晚上，银屏姑娘来时显得心事重重，罗大伟忙问道：“屏儿，出了什么事？”银屏娇嗔地说：“公子，都是怨你。”说着，含羞带笑地说：“你我快有宝宝了。”罗大伟闻言又惊又喜，银屏又说道：“公子，你我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往了。”罗大伟一脸愁云地说：“那该怎么办呢？”银屏提醒道：“你我何不回巢湖姥山？”罗大伟一愣，说道：“屏儿，你乃大家闺秀，跟小生私奔，岂不气煞你父。”银屏叹了口气说：“再要不走，让小女子怎样见人？！”罗大伟别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两人收拾收拾，连夜上路了。
罗大伟回到家，银屏见罗小伟英俊潇洒，才思敏捷，不由赞道：“小叔一表人才，定会前途无量。嫂嫂有个妹子叫银荷，相貌俊雅，若与小叔配成夫妻，更是珠联璧合。”罗小伟看着嫂子已经暗暗称奇，这会儿听说嫂子还有个妹妹，当下拱手说道：“烦嫂子作主。”银屏微微一笑说道：“小叔放心，嫂嫂近日就办。”罗大伟一下子慌了神，忙劝道：“屏儿，你我私奔已是不妥，再回去提亲，岂不是自投罗网？”银屏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小女子自有办法。”三天后，银屏和罗大伟坐着马车赶往河南洛阳，到了杨家牡丹园，银屏进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身姿优雅的姑娘出来，径直上了马车。
罗小伟和银荷拜堂成亲之后，银屏和银荷姐妹俩操持家务，罗大伟和罗小伟弟兄读书耕作，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越过越红火。不到两年，两对夫妇各生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盖起了新房子，房前屋后都种着牡丹，满园姹紫嫣红。
一天夜里，罗大伟与罗小伟被一阵猛烈地敲门声惊醒了，兄弟起身刚出来，一伙强盗已撞开大门，带着火把进来了。罗大伟气愤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私闯民宅？”强盗头子淫笑着说道：“罗大伟，听说你兄弟二人，媳妇美艳绝世，兄弟们今晚想解解馋。”罗大伟刚要大声斥责，银屏与银荷走了出来，对强盗说道：“休得无理，几个毛贼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这伙强盗看着面前绝世美女，眼睛都直了，几个强盗上前就要非礼，姐妹二人伸手一指，只见两道红光自手中飞上天去，如天火下落，将强盗罩住了。待红光消失，只见强盗个个垂头丧气，均已被牛皮绳绑了起来。罗大伟和罗不伟也没细想，把这伙强盗立刻送进了且衙。事后，罗大伟才想起这件事非常奇怪。银屏、银荷乃一介女流，怎么精通左道旁门之术？杨员外家出走两个女儿，为何无人追寻？
一天深夜，罗大伟问银屏道：“屏儿，你我婚配几年，你究竟是何来历？”银屏笑着说道：“小女子家乃洛阳首屈一指的大户，母亲洛阳夫人谁人不知？那杨员外只是管家，母亲最疼爱我姐妹，是她老人家叫我姐妹嫁给你兄弟二人的。”罗大伟仍心存疑虑，找个借口又来到河南洛阳杨员外府中。
杨员外看见罗大伟，心中十分高兴，把他让进书房款待。罗大伟见墙上挂着一幅牡丹图，上面书着：赠洛阳夫人，下面是一首诗：沈妆又淡抹，娇柔冠群芳，国色透天香，绝世乃无双。落款是杨浪。罗大伟指着洛阳夫人几个字问道：“这洛阳夫人是何人？”杨员外微微一笑说道：“罗公子，请随我来。”两人来到牡丹园，杨员外指着一株高与檐齐，枝壮叶盛，紫中透红的牡丹说：“罗公子，此花就是洛阳夫人？”罗大伟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方才问道：“杨员外，此花为何叫洛阳夫人？”杨员外笑道：“这株牡丹之高，花蕾之大，洛阳城里无二。老夫叫她‘洛阳夫人’，是她枝上分出两株六色牡丹，这朵花蕾大的叫银屏，旁边那朵花蕾小的叫银荷。”罗大伟这才明白银屏与银荷原来是两株牡丹花精。
罗大伟回家里，见银屏与银荷都不在，悄悄对罗小伟说道：“兄弟，你我妻子都是牡丹花精……”话没说完，银屏与银荷走了进来，银屏哀怨地说道：“夫君，我姐妹与你兄弟二人婚配几年，情深义长，怎能如此嫌弃呢？三年前，是小女子看夫君酷爱牡丹，心地又纯，才化为人形与你结为同心。我姐妹二人可曾害你兄弟？”银荷说道：“姐姐，你我姐妹不曾负他兄弟二人，既如此好不羞煞，不如就去了吧。”说罢，姐妹一转身就不见了。
罗大伟和罗小伟捶胸顿足，好不后悔，追出去喊了又喊，却看见院里生出两株六色牡丹，花繁叶盛，正迎风摇曳。罗大伟和罗小伟知道这就是银屏和银荷姐妹，不禁落下泪来，从此悉心呵护，终生未娶。


选自《故事报》总第396期 《故事会》发表名称为《银屏牡丹落户巢湖姥山的传说》

也寒

汪家才子，值得一读。

汪立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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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是明代河南荥阳有个秀才叫孙恪，生得眉清目秀、仪表俊美。父亲孙策去世后，孙恪与娘依赖编织麦秆扇为生。孙恪手艺极高，编出的麦秆扇精细优美、雪白耀眼，尤其是那镶裱在扇面中央的圆形扇面上面，绣着日月山水或飞禽走兽等图案，生动有趣十分怡人，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
    那年夏季的一天下午，孙恪坐在院子一棵石榴树下看书，忽见一个瘦骨嶙峋的黑猫摇摇晃晃来到他的面前，趴在他的脚下不动弹了。孙恪用扇子轻轻对它扇了两下，黑猫无动于衷地睁了一下眼皮，朝孙恪望了一眼，露出请求怜悯的眼神。孙恪望着这只奄奄一息的病猫，顿生恻隐之心，遂将黑猫收留于家，喂以鱼、蛋之类的营养品，好生调养。不多日，这只黑猫就恢复了精神，长得身肥体健，毛色光亮，模样喜人。每当夜晚，孙恪在书房读书时，黑猫便温顺地蹲在他的脚下戏耍，有时在孙恪休闲之时，黑猫便在他面前跳上蹦下，“咪咪……”叫个不停，似向孙恪诉说它的感激之情。
    一天下午，孙恪一时心血来潮，在他编织的一个小麦秆扇里提笔写了一首童趣盎然的小诗：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门前六七树，八九十枝花。题好后，孙恪把它往书桌上一放，只见黑猫纵身一跃，跳上书桌，衔住麦秆扇，蹦上窗户向外跃出。孙恪急忙起身阻拦，可等他打开书房门向屋外看去，黑猫已踪影不见。面对如此顽皮的爱猫，孙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当夜，孙恪熄灯就寝时，突听窗外传来一阵“咪咪”的叫声，孙恪心头一喜，知是黑猫回来了。打开窗户，黑猫“腾”一下跃到孙恪的怀里。孙恪低头一看，只见黑猫喘着粗气，嘴里衔着一个亮闪闪的物品，细细辨之，原来是个金钗，上面缀着宝珠七七四十九粒，颗颗圆润，光彩夺目，这可是价值万金的首饰。孙恪又惊又喜，明年值大考之年，自已正愁上京赶考没有盘缠，这下有爱猫衔来金钗就不必忧愁了。孙恪按捺不住万分激动的心情，当即叩开母亲的房门，说：“娘，黑猫不知从哪衔了一只金钗回家，我们把它卖掉，就有足够的盘缠上京赶考了。”
    当孙恪娘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儿啊，我家世世代代心怀仁爱，扶贫救困，今天，这黑猫衔回的金钗来路不明，要是我儿子要了它，就是贪这不义之财了。我们眼下虽然贫困，但也是书香门第，切不可因为一只金钗而迷失我们做人的品性。”
    孙恪是个孝子，听了他娘的这番深明大义的话，心悦诚服。翌日一早，他就在大街上贴了几张招领启事，言说拾一金钗，有丢失者找孙恪核实认领。过了几天，就有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来见孙恪，说他是柳林镇老员外的家仆，柳员外爱女柳苑苑前几日丢失一金钗，特请孙恪前往柳员外家做客。孙恪二话没讲，随家仆来见柳老员外。通过一番言谈，确信金钗是柳家无误后，孙恪才把金钗从怀里掏出，双手递给了柳员外。柳员外手接金钗，心里暗叹孙恪是个品行高尚的诚实君子。当下，柳员外说：“孙公子，你是如何得到金钗的？”孙恪也没瞒他，就把爱猫衔走麦秆扇衔回金钗的经过细述了一遍。柳员外听了不由一愣：“孙公子既然擅长编织麦秆扇，老朽如没猜错的话，扇王孙策你一定认识了？”“孙策乃是家父，去年他老人家归天了。”孙恪说，“柳员外，您既然提起家父，想来你们一定认识了？”“哎——”柳员外叹了一口气，“岂止认识，我和你父亲还是金兰之交呢，你父亲满腹经纶，才华四溢，只是他看不惯这个世道无意仕途，才隐于乡野靠编织麦秆扇养家糊口……”孙恪听了连忙叩头施礼：“柳老伯原是家父生前好友，请受侄儿一拜！”柳员外连忙把他搀起，让到书房，并吩咐仆人设宴款待孙恪，又命丫环把夫人、小姐请来作陪。
    柳苑苑小姐芳龄二九，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是柳老员外的掌上明珠。见了孙恪，柳苑苑从怀里掏出麦秆扇，羞羞答答递给孙恪：“孙公子，金钗已物归原主了，看来这麦秆扇，小女了也不能留下了。”孙恪见了麦秆扇，心里明白十之八九，可柳老员外夫妇却颇感诧异，不知女儿手中的麦秆扇从何说起？
    原来那天天气闷热，柳小姐把绣楼窗户打开，坐在窗下梳妆，忽听窗外一阵“咪咪”的猫叫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猫在窗外的梅树上戏耍，梅枝上还挂着一个精美别致的麦秆扇。柳小姐独身一人，久在闺房倍感孤寂，这下见了黑猫，心里陡然一喜，便“猫咪、猫咪”的唤了起来。黑猫一听柳小姐唤它，在梅枝上立即停止戏耍，衔住麦秆扇纵身一跃，跳上绣楼窗户，溜进闺房把麦秆扇放在梳妆台上。柳苑苑拿起麦秆扇，见它不仅编工精细，而且上面还有一个叫孙恪的书生题写的一首小诗。柳苑苑细品一下，感到这首小诗颇有情趣、令人遐思，心里对题诗之人陡生好感。正当柳苑苑沉浸在诗句的优美意境之中，突见黑猫“咪——”地大叫一声，衔起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金钗往窗口跃去。柳苑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黑猫就没影了……
    柳老员外夫妇从柳苑苑口里得知了这些情节后，颇觉新奇，这时，宴席已备好了，等宾主坐定后，黑猫却不请自到了。它一会儿蹲在柳苑苑脚下“咪咪”叫着，一会儿钻进孙恪怀里温顺地戏耍。柳老员外看着乐了：“孙恪贤侄，你与我女柳苑苑年龄相仿，又有黑猫互传信物牵线搭桥，乃是天赐良缘。今天我作主让你二人结为夫妇，白头偕老，不知你俩意下如何？”
    柳小姐听了羞得满面红潮，深情地看了孙恪一眼往绣楼去了。孙恪却施礼推辞：“伯父伯母，小侄乃一介寒儒，要功名没功名要家产没家产，怎敢高攀柳小姐？”柳员外哈哈笑道：“你和我女儿乃天作之合，你就不要推脱了，回去和你母亲商议一下，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攻读诗书。”回家后，孙恪把这事儿告诉了他娘，娘也非常高兴。从此，孙恪就住在柳员外家苦读诗书。
翌年，孙恪金榜题名。柳员外让他和柳苑苑拜堂成亲。婚后，夫妻俩相敬如宾、感情笃厚。那只黑猫一直老死在孙家，夫妻俩将它埋葬，坟旁植以松柏。

摘自《故事报》1999年9月号（乙）

汪承忠律师

引用第43楼也寒于2012-08-28 00:19发表的 :
汪家才子，值得一读。

固始汪德进

猫能作媒出笔端,孙恪人品堪称贤;天賜良缘孙柳配,神话育人代代传。

汪立伦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转载必究
汪立伦

历经磨难，一对有情人终于如愿以偿，结为伉俪，而为他们穿针引线的“红娘”却悄然失踪……


   庐江冶父山书生张迪，因为家境不好，在母亲病故后只好带着他疾病缠身的父亲到舒城千桥投奔他的姑妈张秀娟。张秀娟虽说是张迪的姑妈，但她向来嫌贫爱富，而她嫁的丈夫陈三良出生官宦世家，虽说是舒城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也一向看不起岳父家里的人，因而两家虽是姻亲却一直没有来往。现在张迪既然带着他的父亲前来投奔，陈三良和张秀娟本想一口回绝，但想着这么做传出去有失大户人家的声誉，只好将他邻家的一处空房买了下来，让张迪一家在此居住。
   陈三良有一女儿兰珠年方十八，生的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虽然她足不出户待在闺阁，但慕名求亲的人踏坏了她家的门槛。陈三良不是嫌弃求婚的人家不够富有，就是嫌弃求婚的小伙子才疏学浅配不上他的女儿兰珠，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为女儿找到一个如意的郎君。这天下午，兰珠小姐在贴身丫鬟青梅的陪伴下到花园紧靠墙边的柏树上荡秋千。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荡着秋千，青梅一不留心用力过猛把秋千高高地扬起，只见那秋千晃晃悠悠荡在半空中，把兰珠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险些从秋千上跌落下来，她左脚的那只水红缎子绣花鞋，扑愣愣成了一个美妙的弧线飞向墙外，正好砸到正在花园墙外晾衣的张迪头上。张迪虽然受到惊吓，他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绣花鞋，一抬头看见半空荡着秋千飞扬的兰珠小姐，立刻在花园墙外惊叫起来：“表妹，快下来，小心摔着！”
   兰珠在晃悠的秋千上听人喊她表妹，心里明白这人就是她一直想见却又没有机会见到的表哥，不禁细细端详张迪，见张迪生得身材高大面貌英俊，心里对张迪顿生爱慕之情，当即在秋千上冲着张迪微微一笑，下了秋千，就要丫环青梅开花园后门去张迪那里取鞋，但是张迪却早已被他卧病在床的父亲给唤了回去。过了一会，青梅赶到他家，正巧看见他抱着父亲在粪桶上方便。张迪父亲的尿液弄脏了他的衣服，老头子发觉了感到过意不去，张迪赶紧把尿迹掩藏起来，避着父亲到外屋把衣服换下放在木盆里浆洗。青梅见张迪这样孝顺他的父亲心里很受感动，认定张迪非同俗人，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当她把来意告诉张迪时，张迪却不肯把绣鞋还与兰珠，还让青梅捎话说他与兰珠小姐早有婚约，只是姑父姑母嫌他家家道衰落才于几年前毁了婚约，现在他见表妹秀丽无双，很想和她结为连理，并且还说既然兰珠小姐的绣花鞋打在他的头上说明他与表妹确实有缘，因而他要把那绣花鞋留下做个纪念。青梅把这话转给兰珠，兰珠听了臊得满面绯红。
   “小姐，我看张公子不是个普通人，小姐不是想找个如意郎君吗？如果要找，张公子就是最好的人选，再说你与张公子又早有婚约。”青梅在一旁鼓动兰珠，可兰珠虽然心里也有此意，却担心过不了父母这一关。青梅见此又说：“小姐，婚姻大事事关你一生的幸福，张公子日后肯定能翻身，我不会看错人，要是你错过了这段姻缘，你会后悔终生的。”兰珠听了久久不语。从此之后，张迪和兰珠这对男女就在丫环青梅的牵线搭桥下在花园里偷偷幽会。兰珠情窦初开千娇百媚，张迪貌若潘安怜香惜玉，两人很快就相处得如胶似漆不能分离。一天深夜，张迪爬墙过来与兰珠小姐私会时被陈家巡夜的家丁发现，抓住狠揍了一顿不说还五花大绑送到了陈三良和张秀娟的跟前，张迪为了兰珠小姐的名节，不肯说出他和兰珠小姐私会的实情，只说他爬墙过来是想偷些姑父家的东西赖以生活，陈三良和张秀娟两人早就想把张迪一家赶走，只是怕左邻右舍说他们为富不仁、嫌贫爱富才忍到现在。这下他见张迪自己说出他行为不端，心里暗喜，就让家丁把张迪的父亲叫来，责问他是怎么教育张迪的？张迪父亲望子成龙，一直巴望儿子日后能出人头地，这下见妹夫责备他教子无方，心里直恨儿子寄人篱下这么不争气，气得老泪纵横，甩手就向张迪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万万没料到这一巴掌打中了张迪的要害，使得张迪当场倒地气绝身亡，张父见自己失手打死儿子，又悔又悲过于激动当场昏厥过去。陈三良怕张迪死在家里惹上官司，就让几个心腹家丁把他抬出陈家，抛尸荒郊野外喂狼。
    张迪来花园与兰珠小姐私会被家丁逮个正着，兰珠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张迪说出实情，坏了她的名声让她日后不好做人不说，说不定她还会就此被她苛刻的父亲赶出家门，日后流落街头。当探听事情动向的青梅回房说张迪为了她的清白故意说是他到花园只是偷些东西的时，兰珠小姐这才松了口气。张迪在陈家大堂上被陈三良和家丁们侮辱时，青梅几次说服兰珠站出来说出真相，恳求陈三良恩准她和张迪的婚事，可是兰珠害怕他苛刻的父亲，一直没有勇气这么做。青梅见了很是痛心，说：“张公子自从与小姐相处以来，就不曾做过其他出格的事，由此可见张公子是一个品行端正，情操高尚的人，如果今晚小姐不站出来向陈老爷子求情，张公子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是，青梅，我父亲那个凶样，我，我不是不想替表哥求情，我实在是怕我的父亲啊！”兰珠幽幽地叹了口气说。
    “既是这样，我想求小姐开恩，让我以李代桃替你救下张公子。”
    “你，你在父亲眼里只是个下人，你能说服了他吗？”
    “既是拼了这条小命，我也要向老爷求情，让他成全了我和张公子，”说到这，青梅猛然向兰珠跪下，“小姐，张公子一介书生，他为了小姐的名誉已被家丁们打得遍体鳞伤，如果求情不成，今晚我想趁老爷不注意时偷偷把张公子放走，然后与他远走高飞。”
    兰珠见青梅这么关爱表哥，心里很是感动，拿出她的全部私房钱，说：“青梅，这些细软碎银是我的全部积蓄，你全部拿去吧。我虽然爱我的表哥，可我没有这个勇气来冲破家庭礼教的束缚……日后你和表哥相亲相爱，只是不要忘了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青梅伸手接过兰珠赠送的细软碎银，再次向兰珠拜了又拜，然后出了闺阁，偷偷来到陈家大堂外面，见张迪被他不知实情的父亲失手打死，心里悲痛欲绝。当她听陈三良说让家丁把张迪抛尸荒野喂狼，恨得咬牙切齿，心说你陈三良也太狠心了，把张公子逼死不说，死后也不安葬一下。为了张迪死后不暴尸野外，青梅回房找了个灯笼，想趁着夜色在荒野找到张迪的尸体，把他安葬……
    也是张迪命不该绝，当夜下了场大雨，把被父亲打中要害穴位造成严重假死现象的张迪给淋醒过来。此时四周一片漆黑。树枝上老鸪悲鸣，把一介书生张迪吓得胆颤心惊，也顾不得什么东西南北，连滚带爬向着前面一个朦胧摇晃的灯笼处跑去。可是没跑多久，张迪只感天旋地转，虚汗淋漓，两眼一花，一头栽倒在地。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年迈的父亲和青梅姑娘都焦虑地站在床前，心中十分奇怪，说：“爹，我不是被……怎么又回到家里？”
    “事情原由青梅都告诉我了，多亏了青梅姑娘啊！是她打着灯笼把你把救回来的，”张父说完泪水涟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孩子，父亲委屈了你，差点儿将你……”
    “爸，你也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张迪说着把头转向青梅,“青梅，谢谢你！”
    “公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为防不测，兰珠小姐拿出了她的全部私房钱，让我代替她伴着公子离开这里购一房屋，平安生活。”青梅打断了他的话，满面绯红，吞吞吐吐地说，“如果公子和伯父不嫌弃青梅粗鲁，日后就让我伴着公子左右。”“这敢情好，只是我们家穷，怕连累了青梅姑娘……”张父听了这话，乐得合不拢嘴。当天夜里，张迪和青梅姑娘就趁着夜色的掩护，领着父亲离开了千桥，到丰乐河购一民房，过上了乡村的田园生活。
    青梅姑娘对张迪父亲的体贴，比张迪还要孝顺百倍，而且操持家务不怕辛苦，吃糠咽菜毫无怨言，左邻右舍没有人不敬重她的人品。一有时间，她就做起了刺绣的生意，因为她手艺好，小商小贩们常到她家门口争相购买，赚的钱除了维持生活还小有积蓄。每当张迪学习松懈之时，青梅就劝张迪奋发学习，不要关注家里的事，里里外外都由她一人担起。一天，青梅不知从哪里得知陈三良花钱买了个县官，变卖房屋后就要领着一家老小到定远上任。青梅怕这一去，日后难有机会与小姐相见，就在一天夜晚偷偷来到兰珠的房里。兰珠见了青梅，泪湿衣襟：“青梅，你现在相伴张郎左右，我是又羡慕又难过，我直恨我当初没有勇气站出来说出我和表哥的实情，求父母大人成全我和表哥的婚事……现在见你和表哥长相厮守，我虽是大家小姐，但也深深感到我不如你啊！”
“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之所以能有今日，全是你的恩赐啊，我和张郎永远忘不了你，有朝一日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青梅说罢深施一礼与兰珠依依惜别。
    陈三良到定远上任不到两年，因为贪污受贿进了牢房，虽然花了几万两银子打点上下才被保释出来，但家境也因此败落下来，最后混到生活都难以维持下去，跟他上任的那些家丁侍婢树倒猢狲散，先后席卷些东西逃走了。此时又值瘟疫流行，陈三良不久就染病而亡，剩下兰珠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没过多久，张秀娟也病死了。兰珠从此更加孤苦伶仃，屋主江妈劝她嫁人，兰珠为了把双亲的尸骨运回家乡安葬，就对江妈说：“谁能出资帮我把双亲的尸骨运回舒城千桥安葬，我就嫁给他。”可是，贫穷的人家想娶兰珠又拿不起这笔钱，而那些有钱的人家这时又嫌弃兰珠是破落的官宦后代而不愿意出这笔钱。这事就这样拖了下来。有一尼姑化缘了解到兰珠的境况，对她很是同情，就对兰珠说：“庵里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还可以维持生活。”
    兰珠听了很是感动，跟着老尼来到庵里就要剃头出家。老尼说：“老尼熟读易经，略懂玄学，看你命相富贵，不像是一个长期流落风尘的人，你就带发出家吧，等机会来了，你就还俗。”住了不久，就有一班街痞流氓看上姿色出众的兰珠，想方设法到庵里调戏兰珠，有好几次兰珠都被气得想寻短见。更有甚者，一天夜晚有几个流氓偷偷打通庵里的院墙溜进庵里就要对兰珠非礼，老尼及时发现大声呼叫这才惊走流氓。第二天老尼把这事及时报告官府才把首恶分子抓了起来。此后不久的一天黄昏，天上突然下着倾盆大雨，正在禅房里和老尼诵经念佛的兰珠突然听见庵外有人敲寺门，大声喧哗，以为又是街头混混们来调戏她了，吓得赶紧跑进一间隐蔽的小屋藏了起来。老尼冒雨把庵门打开，只见一乘轿子停在庵门前，一群丫环侍女拥着一个美貌的青年妇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派头很大，穿着也很好，老尼感到十分奇怪，天这么晚了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不知这些人来庵里有何贵干？上前询问才知这妇人是新任定远县令张迪的太太，她前两天到了定远经过多方打听才知兰珠小姐被庵里老尼收留，为了早些见到兰珠，她这才冒雨赶到庵里。青梅与兰珠见面后，抱头痛哭，互诉离别之情。原来张迪在年前参加科考中了榜，恰巧定远县令这个官位空缺就被朝廷委以此任，张迪在老尼上衙门告状时，意外地得知兰珠的近况，本想把兰珠接到县衙，但想到了劳苦功高的青梅，他决定这事儿还是让青梅来处理，于是便让衙役们把青梅接到定远。青梅知情后，就急急赶到庵里迎接兰珠。可是兰珠却犹豫起来，担心她就这么随青梅去，日后与张迪、青梅二人一起生活名分不正，就不愿回去。青梅让侍女拿出珠镶的冠披，锦制的衣裳，催促她换装，老尼也从旁相劝、敦促，兰珠这才随青梅回去与张迪及她的舅舅相见。
    “舅舅，当年我父亲那么对待表哥，而你们不计前嫌，今天这么对我，“兰珠见了舅舅就说，“现在我都觉得没有颜面见你们了。”“孩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况且当年要是没有你的资助，我们到丰乐河哪里有钱安身？”舅舅笑着安慰她，“要是你不在意的话，我们就按青梅的意见办，择日把你与表哥的婚事办了。”到了举行婚礼的那天，青梅抱着鲜艳的服装让兰珠换上，把兰珠扶到堂前，与张迪拜了花堂。
    新婚之夜，青梅留下一封书信，偷偷离开了他们。信上说她出身卑微才学疏浅不能红袖添香陪伴张迪夜里读书，而兰珠小姐知书识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与张迪是天生的一对。她就要给她儿时的好友一个真正的名分，还她一个完完整整的张郎，让她与张迪夫唱妇随。张迪、兰珠二人早晨见了青梅留下的书信嗟叹不已，日后多方打听青梅的下落，想把她接来同住，遗憾的是一直未果。
                 
摘自《民间传奇故事》2001年8月刊  总第158期

固始汪德进

恶有恶扱,善有善报;不是不扱,时间未到。

汪立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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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立伦


    一船腐烂变质的黄豆，竟使湖广百姓药到病除，反元义军如鱼得水。不久，“天下第一酱”的美名便飘然而至——

    丰乐河畔丰乐镇袁家的豆酱闻名八方，历来是商家争相竞购的抢手货。袁家豆酱的名声为何这么响亮？这里有段传说。
元末明初，丰乐镇首富袁六家财万贯，骡马成群，可美中不足的是膝下只有一子袁发继承家业。这袁发自小娇生惯养，看起来十分精明，其实心思从没往正道上用。袁六让他读书他说头痛，让他习武他嫌累得慌，可他见着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袁发20岁那年，便时常瞒着袁六进妓院与一些浓妆艳抹的妓女们厮混，气的袁六大发雷霆，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袁六不把他打得半死那才叫怪呢？可是袁家就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独子，不疼也得疼，钻天拱地也要把他往正道上引。思来想去，袁六觉得还是让他带领家里的一些雇工到外面去做几趟买卖，长长见识，日后也好经商谋生。正好这一年丰乐河两岸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袁六没费事就装满了六船大米，让袁发领队运往庐州城。
    不一日，袁发领着船队下巢湖经忠庙来到庐州城，船刚靠岸，大米就被米行老板们号上了。这一趟生意，袁发净赚了10000余两纹银。袁发喜得眉开眼笑，把手一挥对雇工们说：“伙计们，每人赏10两纹银，下馆子去。”雇工们听了喜不胜喜，纷纷领了赏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离开了码头，找馆子垫肚子去了。
    雇工们走后，袁发揣上银票，在庐州城大街小巷溜达起来。他径直来到紫兰鸳鸯阁门前，被一个涂脂抹粉、身着绿底红花风衣的女人迷得如醉如痴。
    女人冲他妩媚一笑，走上前来说：“公子，小女子陪你玩玩，喜欢吗？”袁发听了心花怒放，连声说道：“多谢小姐赏脸，咱们上楼玩去吧。”
    女人抿嘴一笑，拉着袁发上了紫兰阁一间装潢得富丽堂皇的闺房。袁发往楼上走的时候，心里还闪着这么一个念头，庐州城女人这脆生生的笑声要多妩媚有多妩媚，比丰乐镇女人土巴巴的笑声要受听十几倍，真他妈够味！够味！
第二天清晨，当袁发给这女人留下500两银票，伸个懒腰，走到大门前时，一个骚首弄姿名叫义兰的姑娘正在那儿等着他。
义兰耳朵上戴的，指头上套的，脖子上挂的都是闪亮的金子，黄黄的真丝绸旗袍，鞋头用金丝盘一朵梅花，这派头就像是庐州城选出的一个新妃。那个眼、那个眉、那个鼻子、那个唇，都似会说话，尤其是胸前那一对“小帐篷”以及“小帐篷”上那一截白白的酥胸，立刻将袁发的欲火点燃起来，他又被义兰领进了屋。
    一天一夜的缠绵之后，袁发也付了她500两银票。
    次日早晨，当袁发又走到紫兰阁大门口时，十六岁的少女马水月又在那儿迎候他了。马水月花容月貌、秀美无双，她是老鸨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老鸨昨晚把马水月剥光了衣服，强抽了一顿鞭子，强迫她站在这儿引诱袁发这个“大财神”。
    马水月粉脸如花，两眼黑幽幽赛过一对葡萄，红红的艳唇像两片红叶儿。袁发见过无数个美女，但没有一个比含苞待放的水月出色。袁发心想，这样的美人儿，要是自己没能和她共度良宵，不是太可惜了吗？于是，他立马上前，挽起水月的胳膊进了屋……
紫兰鸳鸯阁是古庐州城最大的妓院，妓女们个个如花似玉，一人一个模样，一人一个媚态，一人一个娇样……她们见袁发这个大财神出手大方，相貌又俊雅，个个施展绝活，竞相勾引。袁发这个情种，在这个美女如云的花花世界里享尽了艳福。但是两个月过去，不仅把个活蹦乱跳的袁发弄得筋疲力尽，而且把他身上的10000两银票也用完了。
    银票没了，袁发这才慌了神，想起随他一道而来的雇工们，想起了家里的亲人。于是，袁发这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码头，可船和雇工已没了踪影。
    没有船，回丰乐镇是不成了。无奈，袁发只好离开码头，拖着慵懒疲软的身躯回到了紫兰鸳鸯阁。然而，妓女们做的是挣钱的营生，眼下袁发身无分文，谁还愿意接近这个瘟神呢？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袁发只好站在紫兰鸳鸯阁的过道里挡风避雪。但是，狠心的老鸨还是把他撵出了过道。没有办法，袁发只好猫腰来到紫兰鸳鸯阁院子里的一个草垛洞里过夜。望着紫兰鸳鸯阁门口的彩灯一闪一闪，望着灯光下满脸风情笑迎公子王孙的红尘女子，想到自己此刻身无分文被迫钻草垛过夜的处境，悔恨之情油然而生，不禁潸然泪下……
    就这样，袁发在草垛中苦苦地熬到了天亮。这时，马水月从闺房送客出来，猛然看见袁发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颤，顿生怜悯之心。她思忖片刻，急忙跑到袁发身前，说：“袁公子，随我上楼暖会儿吧。”袁发听了心头一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马水月家在凤阳，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因在一次踏青的途中与随身家奴走散，迷了路被人贩子骗卖到这里卖春。袁发是她接的第一个男人，虽然不是她的所爱，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对袁发有一种特殊的好感。安顿好袁发后，水月就去找老鸨给袁发求情，让老鸨留袁发在妓院里打杂，这样他既可免受流落街头之苦，又可挣碗饭吃，挣几个回家的盘缠。
起初，老鸨一口回绝，后经水月一再哀求，她才勉强答应了。
    于是，袁发就留在了紫兰阁打杂、扫地、擦地板、冲洗厕所、劈柴担水……一应杂活，尽他包揽。袁发在家中走起路来都嫌多两只胳膊，这下这么多的杂活让他干，把他累得叫苦连天、唉声叹气，可为了生活下去，他只得干下去。
    一年之后，袁发终于积攒了50两银子。就在袁发准备赶程回家时，水月突然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整天水米不进，胡话连天。
老鸨请了几个医生给她医治，都不见好转。眼看着水月病怏怏躺在床上，一天天消瘦下去，老鸨怕水月病死在妓院，沾上晦气，便在一天晚上雇了几个做苦力的人，把水月抬出了妓院，送到城隍庙就撒手不管了。
    袁发想：在自己落难时，由于水月姑娘的真情帮助，才得以度过难关。现在她遭难了，自己怎能不管呢？于是袁发一边为水月请医抓药，一边找人到凤阳找她父亲，没几天，水月的父亲马财主来到庐州城，寻访到了她。父女俩抱头痛哭一番后，水月指着袁发说：“父亲大人，女儿要是没有袁公子的关爱，恐怕再也见不到你老人家了。”接着，她把自己发病的前前后后向马财主细述一遍。
马财主连声向袁发道谢。袁发说：“伯父大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再说马小姐也曾救助过我啊。”
    马财主听了，心里有了数，对袁发说：“看来小女水月与袁公子互生情愫，如果袁公子不嫌弃小女，就让小女为你铺床叠被如何？”
    袁发听了心里大喜，连忙叩头，拜谢马财主允亲。
    马财主是急性子人，当场就要买船买嫁妆，送袁发、水月回丰乐镇成亲。船买好后，马财主还要买些嫁妆，袁发阻拦说：“岳父大人，眼下秋季多风，船装嫁妆不好在风中行驶，为了使船稳固，安全到家，还是买些重的东西压船吧。”马财主觉得袁发说得有理，可是买什么好呢？马财主曾听说丰乐河两岸是圩区，种不好黄豆，遂买了满满一船黄豆，当作女儿的嫁妆。
袁发和水月与马财主依依惜别，然后登船启程。尽管风大浪高，但船儿还是稳稳地离开了码头。当船行驶到巢湖湖口时，遇到了漂泊大雨，把一船黄豆淋得透视。
    半个月后，袁发带着马水月回到了丰乐镇，回到了家，父子乍一相见，袁发真不敢相信，他走时一头黑发、满面红光的父亲，现在竟变成一副干瘦样子。
    “父亲!”，袁发抱住袁六，失声痛哭起来。
    袁六像个痴呆之人，他先是吓得打了个哆嗦，然后瞪大两眼瞅着袁发，久久地看着。
    “父亲，你这样愣着看我干啥？”袁发诧异地说，“我是你的儿子袁发啊！”
    “你没死？你真的是袁发？！”父亲终于惊诧地问到。
    “是的，父亲，我是袁发，我没死，我活得好好的。”袁发说。
    袁六老泪纵横，兴奋地说：“啊，苍天有眼啊，这下好了，我袁家的根还没有断。”
    袁发把自己在庐州城的经历告诉了父亲，还说自己现在终于明白了父亲让他读书，让他习武，让他出门做生意的良苦用心，并且说他以后一定改掉邪气，做一个端端正正的人。
    袁六告诉了袁发一段让他心惊的往事。
    原来那帮雇工在领了赏银找饭馆搓了一顿后，一连几天都不见袁发的踪影。他们走街串巷地找，仍得不到袁发的半点音信。最后雇工们决定赶快返回丰乐镇如实向袁老财主禀告。
    于是，雇工们挂上帆，离开了庐州城码头，向丰乐镇急急而回。
岂料船经巢湖湖心时，从姥山上来了一群摇着船橹横冲直撞的湖匪。这帮湖匪不仅心狠手辣、凶悍野蛮，而且通过眼线早已探听到丰乐镇首富袁六之子袁发要贩运六船大米到庐州城。在袁发领队去庐州城的途中，他们没有拦截袁发，因为湖匪们要的不是大米而是银票，所以他们一见丰乐镇袁家的船回来了，立即拦截。眨眼功夫，这帮湖匪就强占了四条帆船。通过一番搜觅后，不见袁发和银票，不禁大怒，个个挥刀乱砍，霎时间雇工们尸首分家，血流一片。
    几天过后，两位雇工的尸首让他们的亲戚发现，其余的几十个雇工家人不见亲人的归来，也料定必死无疑，互相拉扯着，一同来到袁家哭着要人。
    袁六一家人也没见袁发回家，料定袁发也一定没有逃到湖匪的魔爪，一家人都大哭起来……
袁六说完，父子俩又抱头痛哭，过了一会，袁发把马水月向袁六作了介绍。袁六见水月姑娘秀丽文静、容貌端庄，虽是红尘女子，但因她救助过危难之中的儿子，也没为难她，当即准允袁发的请求，择日替他们完婚。
    喜日这天，袁家张灯结彩，宴请四方宾朋。袁发因为心情欢喜多喝了几杯米酒，多吃了一些油腻之物，因而闹起了肚子，吃了药，还是不见好转，把个袁发拉得人瘦毛长，腰膝酸软。
    这天清晨，袁发起床打开房门，猛然闻到一阵清香，精神陡然一振。他很想弄清楚是什么东西散发出如此香味，于是，袁发顺着香味寻去，走至跟前一看，才知是自己拉回的那船淋雨的黄豆霉变后发出的清香。袁发心里想：真怪啊，淋湿了的豆子，竟然变得如此芳香，说不定还能吃呢？想到这，袁发随手拿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咀嚼，味似甘似苦似酸似涩……
说来也怪，不到一个时辰，袁发拉肚子的毛病，不治而愈。
    袁发知道这与他吃了霉变的黄豆有关。他是个有心人，只把这秘密告诉了水月一人。
恰在这时，朱元璋正在湖广一带筹集军饷，招兵买马。水月获此信息，就把发霉的黄豆能治“拉肚子”的秘密写成密函，托家人送给了朱元璋。恰巧湖广一带瘟疫流行，乡野百姓个个闹肚子，拉得面色蜡黄、浑身虚脱。朱元璋得此消息如获至宝，立即贩卖霉变的黄豆给百姓治病，赚足了银两充当军饷。
    朱元璋登基后，没有忘记当年马水月暗助自己筹集军饷的恩惠，封马水月和袁发发酵的豆酱为“天下第一酱”。
今天，巢湖一带的老百姓只知袁家的豆酱好吃，只知道丰乐镇的酱干好吃，只听说丰乐镇有“天下第一酱”的御封招牌，但却鲜有人知“天下第一酱”的这番来龙去脉。

摘自《民间传奇故事》2000年5期总14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