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故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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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故乡行

汪大绶

“征夫怀远路，游子恋故乡。”我自1951年投笔从戎远离故乡江西景德镇市乐平之后，曾于1975年和1993年两次专程回故乡探望，表达了“千里迢迢回故园，山山水水倍留恋”的感慨。但每次回故乡时间都比较短暂，有一种看不够的感觉，期待下次再回去好好看看。1996年金秋10月机会来临，乐平市隆重举行“洪皓马端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中国历史文献研究会第十七届年会”，邀请我出席。于是，我便相约在河南郑州瓷厂任职的胞弟大结和在北京外企任职的胞弟大总一道，满怀浓浓乡情，踏上故乡之旅。

看望亲人

我们兄弟三人和弟媳葛蔓回到故乡后的第一件事是看望亲属。在瓷都景德镇的亲属有年迈的舅舅方时，在学校任高级教师的堂兄大纬，任景德镇市政协副主席的表姐方寒程和曾任市人大主任的表姐夫方综，在景德镇陶瓷窑具厂任厂长的表弟余彬，在景德镇陶瓷学院任职的表妹余梅和曾任陶瓷学院副院长的胡怀陵，以及在陶瓷行业任高级工程师的表兄潘敬之等。我们没有时间一一登门看望，便乘车把他们接到宾馆，亲切交谈，抚今追昔，共进晚餐，举杯欢庆。我们对亲属在故乡建设中作出的业绩表示由衷的敬佩，他们则认为我们兄弟在外勤奋工作，事业有成，为家乡争了光。大家相互勉励，相互祝愿，血浓于水的亲情溢于言表。在乐平的亲属有堂叔堂婶、堂兄弟姐妹等，我们登门看望了堂叔汪珏及堂婶，看望了曾任乐平市政协副主席的堂姐夫周志鸿及堂姐瑶华，然后在乐平南大街饭店摆了三桌宴请众亲属。席间，大家有说不完的话，抒不尽的情，遥华姐特地唱起了脍炙人口的老歌《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意蕴悠长，引起大家对孩提岁月的畅想。席间，亲人们频频举杯，互祝安康，祝愿乐平儒林汪氏“读书育人、立德建功”的优良家风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为国家、为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在故乡与多年未谋面的亲属欢聚，真是一种莫大的幸事，终生难忘。

瞻仰故居

在景德镇，我们在里村瞻仰了母亲的故居。这是建在里村中心地带的一幢两层楼房，虽是清末建筑，但至今看来仍相当气魄。屋内有前厅后厅、10间住房和敞亮的厨房；大门和窗户上方装饰着别致的檐架；屋外有宽敞的庭院。这是我们第一次瞻仰母亲的故居，触景生情，不由回想起母亲讲过的故事：我们的外曾祖三兄弟在太平天国时期（1851~1864年）由乐平众埠镇来到景德镇八卦山，帮人推石头。后来修建城墙时迁到里村，通过辛勤劳作、省吃俭用，积攒了一些钱，买下了一座石灰矿山，开办石灰窑，经营有方，逐渐发家，兄弟三人各修建了一幢10间房的大屋，成为里村的大户。后来外祖父继承了家业，成为饶州会馆绅士，有五男三女。母亲是其幼女，从小聪明活泼，1925年由景德镇嫁到乐平儒林汪家。想到这里，我们对外曾祖方新瑞、外祖父方荫庭艰苦创业、勤俭持家精神满怀敬仰，遂在故居前摄影留念。

在乐平，我们瞻仰了坐落在花园巷的故居。1944年至1951年，我们家在此居住了七年。这幢有百年历史的老屋，是我们三叔继母的房产，有四室两厅和一间大厨房。楼上存放杂物不住人。屋旁有菜园，园内有一眼水井。当年，父亲在景德镇工作，母亲独自挑起家务重担，带着我们几个年幼的孩子，在菜园里种植萝卜、白菜、辣椒、南瓜等蔬菜，还自家养猪。我和三弟每天放学后，从水井里打水浇地，从水井里打水抬到厨房，倒进一口大水缸里，供全家饮用，常常累得直喘气。这次我特别察看了这口水井，它使我想到，母亲让子女从小养成热爱劳动和吃苦耐劳的习惯，可真有远见呀！

情系母亲河

我们在乐平，游览了市区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参观了“观音泉”等处旧址，更怀着深情来到城南的乐安河畔。我们看到，这条古老的母亲河依然是那么美丽壮观，河床宽阔，河水清澈，一条条船只在河上航行，一群群鱼儿在水中遨游。母亲河用乳汁养育着乐平儿女，母亲河为乐平增色添辉。如今的乐安河上已经建起了大桥，车辆行人在桥上南来北往，一派繁荣景象。乐安河两岸建起了拦洪大堤，确保汛期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站在波浪翻滚的乐安河畔，我不由想起自己在乐平度过了少年时代，是喝乐安河水长大的。当年的乐安河上没有桥梁，河岸有连绵不断的竹排。我经常乘渡船由河南岸去北岸玩耍，经常坐在竹排上戏水。每年端午节在乐安河举行划龙舟比赛，男女老幼都赶来观看，呐喊助威，河岸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端午节后进入游泳的最佳时节，乐安河成为理想的天然浴场。每年夏季下午放学后，我几乎天天随同兄长到观音阁码头下水，并在乐安河学会了游泳。当兄长高中毕业考取北京大学离开故乡后，由我带领弟弟们游泳。一次，我带着七八岁的五弟大绥下河后，他顺着码头伸入河中的台阶往下走，一不小心踏出了台阶，掉进了没过头的深水中，喝了好几口水，想呼救又喊不出来，眼看就要出事。幸好我发现他正在水中扑通挣扎，立刻过去把他拉到台阶上，这才转危为安，有惊无险。几十年后，从上海同济大学建筑专业毕业的大绥弟，先后负责了上海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一期工程航站楼等重大项目的设计工作，2000年被建设部授予“中国设计大师”称号；2005年又被国务院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当我们在一起谈起那次在乐安河游泳的往事时，他仍清楚地记得我救了他的命，而我则想起来后怕。如果那次出了事，我将责无旁贷，遗憾终生，国家也少了一位设计大师和全国劳模。托母亲河的福，“好人一生平安”！

会见“父母官”

乐平市党政领导得知我们三兄弟回故乡的信息，在举行洪皓马端临国际学术研讨会的繁忙工作中热情接待我们。由副市长张保增亲自出面安排，市委书记、市长、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等六套班子的主要领导，在乐平宾馆设宴款待我们三兄弟和时任中国青年出版社副总编辑的同乡程绍沛。席间，大家无拘无束，谈笑风生，格外温馨。市领导介绍了乐平改革发展情况，热情称赞儒林汪家注重读书育人，人才辈出，希望我们常回故乡看看，为乐平的建设发展建言献策。我们感谢市领导的盛情款待和勉励，表示从故乡的发展变化中倍受鼓舞，当为乐平的建设和发展尽一份责任和义务。饭后，市领导高兴地同我们合影留念。市委书记胡应良、市长王光秋特地建议我们到著名风景名胜区——洪岩仙境去游览。随后，市人大主任李金秋、市委副书记黄辉富等领导同志亲自陪同，驱车前往，使我们饱览了故乡这个溶洞中罕见的奇石、云海、飞瀑、清泉景观，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故乡山美水美人更美。我们爱故乡，爱乡亲，自当铭记故乡的养育之恩，尽心尽力为故乡争光！ （2005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