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诗是有意境的。
诗是有意境的,又是不拘一格的。我的诗有了很大反响之后,当然也有很多批评。其中的一种说法是,汪国真的诗不好,因为他的很多诗是没有意境的。是不是好诗都需要意境呢?不尽然。比如说柳宗元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这样的诗是有意境的,是好诗。柳宗元的诗我们一念出来,或者一看,一幅画面就出来了它是有意境的,是好诗。但是,裴多菲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首诗没有意境,但是也有一
种直达人心的力量。这就说明有意境的可以是好诗,没有意境的也可以成为好诗。因此说,一般来讲表现风景的要有意境,但是有一些直抒胸臆的诗不一定要写的有
意境,这样反而有一种直达人心的力量。如果这类诗有意境,浮想联翩了,就缺少了那种直达人心的力量。因此说,内容决定形式。诗歌究竟要不要写出意境来是要
根据你所要表现的内容有很大关系的。
音乐创作也是这样,分为有意境的音乐和没有意境的音乐,就看你要表现的是什么。比如说我给张继写的一首《枫桥夜泊》曲子: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
样的诗读起来是有意境的,所以它的旋律我们也要把它写的有意境。我还写过一首《圆舞曲》,它就是让大家感觉轻快好听就可以,不需要有太多的意境。刚才我们
说的两首诗就比较了有意境的诗,和没有意境的诗,但他们都是好诗。我们再来比较一下,有意境的音乐和没有意境的音乐。下面,我们来欣赏一下由我作曲的两首
曲子。
音乐欣赏:《枫桥夜泊》、《欢乐圆舞曲》。
刚
才我放的是两段我作曲的音乐,一个是有意境的音乐,一个是没有意境的音乐。可能我们大家都觉得这个音乐不难听,甚至是还比较好听。诗歌创作也是这样,有有
意境的诗和没有意境的诗,但都可以成为好诗。音乐创作也是这样,可以有有意境的音乐,也可以有没有意境。比如说,《欢乐圆舞曲》就是轻快、活泼、快乐,没
有什么意境,不像前面那个,我们能够感觉到空灵、苍茫,是有意境的。音乐创作是这样,文学创作也是这样。
六、诗从生活中来。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知道,已经大家在上中学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讲生活是创作的源泉。但是,怎么样把生活变成诗,怎么样诗就从生活中来了呢?我给大家讲几个我创作诗歌的经历。
1988年的时候,我因浙江东方青年之邀去旅游,去的是杭州。那是我第一次到杭州,到了以后肯定是要游览西湖。那边有一个编辑叫刘晓明,他
就陪我游览西湖,那天正好下着蒙蒙细雨,我看到西湖的景色就觉得西湖确实是特别秀色,特别美,当时就确实赞不绝口。刘晓明在旁边说了一句话,“其实西湖你
看多了就是那么回事”。当时我就觉得挺意外的,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年龄也差不多,身份职业也差不多,怎么对同一个景色差别这么大,反应这么不一样。当时,心
有所动,后来自己就对这次谈话写了一首诗《旅行》:
凡是遥远的地方 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
不是诱惑于美丽 就是诱惑于传说
即使远方的风景 并不尽如人意
我们也无需在乎 因为这实在是一个
迷人的错
到远方去 到远方去
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
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实际上就是这次谈话,我
就把它写成诗了。我觉得为什么我们看同样的事物却有不同的观感。因为刘晓明他们家就在西湖边,他看多了就觉得没有景色了,他说的非常对。所以说,人有时候
有一种喜新厌旧的心理,审美疲劳了,就是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当时就是这次游览写了两首诗,还有一首就是刚才所提到的《雨西湖》。实际上生活的源泉就是这
些非常普通的游历,游览西湖就写了两首诗。
实
际上我们就发现其实诗离生活并不遥远,特别是‘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就是源于很普通的对话,类似的对话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经历过。你是不是发现了其实诗离
生活并不远,如果我们善于捕捉提炼和升华的话,生活中的很多场景都是可以出诗的。就是一次普通的游览一次对话就写了两首诗《雨西湖》《旅行》。我的朋友是
在西湖边上住,而我是第一次到西湖,他看西湖看贯了就没有感觉出西湖的美。这就是生活离诗非常近的。
我还写过一首诗《旅程》,这首诗收录到全日制义务教育课程标准教育七年级的上册,也就是现在初一的上册。诗的名字是旅程,写的背景大概也是在1988年前后的时候,当时我除了写诗,还给一些青年杂志写一些通讯报导文章。有一次去采访一个心理医生张波言,在那个时候的心理医生在中国还是一个比较新生的事物,还没有心理咨询的事情,刚刚出现。
因为是新生事物,因此我去采访,采访的时候,张波言说了这样的一段话:“看一个医生,医术是否高明医生自己心里往往并不清楚,在病人那里就知道了自己的医
术是否高明”。我当时听了这句话觉得有点不解,我说:“一个医生的医术是否高明怎么还要去看病人呢?”他说:“比如说,一个诊室里有两个医生,找你看病的
病人多就证明你的医术高明,比如说一些病人有一些疑难杂症到你这里就把病治好了,病人会出去宣传,会说老医生的医术非常高,我的病很长时间治不好,在他那
儿一看就好了。这样的话,看病的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你老把一些不好治的病人治疗好了,这样找你看病的人会越来越多。比如另外一位把病轻的给人家治重了,病
重的给人看死了,谁还敢找你看。医术不高的话,很少有病人找你看病,特别是过去私人医生的时候更是如此,疗效好找你看病的人就多。”
就是这样一段很普通的采访对话,后来我就写了《旅程》:
意志倒下的时候 生命也就不再屹立 歪歪斜斜的身影 又怎耐得 秋叶萧瑟 晚来风急
垂下头颅 只是为了让思想扬起 你若有一个不屈的灵魂 脚下,就会有一片坚实的土地
无论走向何方 都会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你 从别人那里 我们认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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