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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目中的好书是怎样的?想了想,也许可从买书说起。
读大学时,手中缺钱,买一本书往往掂量好久,有时拿起、放下、又拿起,反复多遍。不是好书,不会买的。渐渐形成一个习惯:先到学校图书馆借书读,读后认为确有价值,值得反复阅读的书,才去买。大学毕业后,我在一所偏僻小城的中学里教了一年书。小城生活十分乏味,惟一的乐趣,就是每天去书店,寻找值得反复阅读的好书。常常找不到,乐趣却在其中了……后来手头宽裕了,买书随便起来,凭着直觉去买;忙忙碌碌,读过再买也做不到了,甚至买后再读都难做到,常常是捧回家去,束之高阁,留待将来。直到有一天猛然发现,屋子全被书占满了!于是重拾早先的标准。
“值得反复阅读”,可视为我对“好书”的惟一要求。其实,一本书值不值得买,是否好书,全凭我的兴趣而定,而我的兴趣是一直在变化的:起初喜欢严肃的文学书,后来是历史,然后是艺术,还有哲学和关于自然方面的书(关于树,关于鸟,关于山、水、草原等等)。每个门类的书也在变化,比如我一开始收藏俄罗斯巡回展览画派的书和画册,现在越来越对印象派绘画入迷,尤其是后期印象派;本来我喜欢古代史,现在更关注当代史……但不管怎样,“值得反复阅读”这个标准是不变的。
可是,一年年下来,值得反复阅读的书越来越少了。也许是我对“好书”的定位过高?记得托尔斯泰说过:要给人民编写有益、有趣的书——这好像是我们总在说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先声,甚无新意,却是真理。用这标准衡量,现今书店里,有益却无趣的书很多,有趣而无益的书次之,无益也无趣和有益又有趣的书最少。有人疾呼:“无书可买”。
所以我期望,2008年多一些有益又有趣的书,多几本值得反复阅读的书。
具体说:一,随着国学热渐趋理性,随着对《丧家狗》一书的争论,能够带动学者、读者和出版者对古代诸家重新审视的普遍热情,而不限于儒学;二,随着中国的强盛,读者的眼睛从西方转回中国传统,并延伸到东亚乃至整个东方文化,从而重新看待东西方,关注东方国家之间、东西方国家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关系,一些新鲜、鲜明的观点和情节需要表述;三,随着政治环境的日渐宽松和新的史料的大量披露,当代史方面有更多吸引人的书面世。
这是我私下的期望,也是对书业现实的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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