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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5 10: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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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艺芸书舍藏书概况及其来源
艺芸书舍藏书始于汪士钟之父汪文琛,其家本饶於财,《三异笔谈》卷三载:“新安汪氏(汪文琛),设益美字号于吴阊,巧为居奇。……十年富甲诸商,而布更遍行天下”。[7](卷三)尝出资数万于苏州修文庙。汪氏虽为商人,但其亦崇儒重道,嗜好收藏古籍。黄丕烈于嘉庆二十年(1815)季冬跋宋本《前汉书》云:“此北宋精刊景祐本《汉书》为余百宋一廛中史部之冠,藏荚三十来年矣,非至好不轻示人。郡中厚斋都转(汪文琛)偶过小斋,曾一出示……,思都转崇儒重道……,故近日收藏古籍,嗜好之笃,访求之勤,一至于此。则余又何敢自秘所藏,独宝其宝耶?”[2](P450)经过数年积累,汪氏藏书数已经相当可观。到其子汪士钟时,汪家藏书已极盛一时。汪士钟年轻时即好读书,曾遍读其父所藏四部之书,以为均寻常习见之本,乃蓄志搜罗宋元旧刻及《四库》未收之书。汪家经营棉布,取得很大成功,汪士钟也得以有雄厚的资金广收珍本善册,丰富自己的藏书。於是收书不惜厚价,仅一、二年,藏书即有了相当的规模。黄丕烈嘉庆二十四年(1819)十一月撰《汪刻衢本<郡斋读书志>跋》云:“阆源观察英年力学,读其尊甫都转斋先生所藏四部之书,以为犹是寻常习见之本,必广搜宋元旧刻以及四库未经采辑者,厚价收书,不一二年藏弆日富,犹恐见闻未逮,日从事于诸家簿录,讨其源流,究其同异,俾古书面目毕罗于胸。”[2]汪士钟的藏书主要来自黄丕烈士礼居、周锡瓒香严书屋、袁寿阶五研楼和顾抱冲小读书堆。尤喜黄丕烈旧藏,凡有黄氏跋语之书,虽一行数字,必重价收之,以致吴中书贾凡得有黄丕烈藏印的旧刻旧抄,哪怕只有残零的一、二卷,索价必倍,甚至连黄丕烈的破残签题,毁损的跋语,也能买个好价钱。汪士钟堂上有一楹联:“种树类求佳子弟,拥书权拜小诸侯。”痴书之情,由此可见。顾广圻(千里)道光二年闰月在为汪氏《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序》中写道:“汪君阆源,藏书甚富……宿具神解,凡于有板以来官私刊刻,支流派别,心开目了,遇则能名。而又嗜好所至,专一在兹,仰取俯拾,兼收并蓄,挥斥多金,曾靡厌倦。以故郡中传流,有名秘籍,搜求略遍,远地闻风,挟册趋门,朝夕相继,如是累稔,遂获目中所列宋若干种,元若干种,既精且博,希有大观。海内好古敏求之士,未能或之先也”。[1](顾千里:《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序》,第三册,P627-628)清代同期大学者阮元曾赠汪士钟一联曰:“万卷图书皆善本,一楼金石是精摹。”艺芸书舍收藏之富,由此可见。汪氏刻有《宋本孝经义疏》、《仪礼单疏》、《刘氏诗话》、《郡斋读书志》诸书,雠校审慎,刊刻精美,举世珍若球璧。汪士钟曾取所藏宋元之本编写《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书目中所列宋本320种,元本196种,顾千里为之序,潘祖荫题跋。有藏书处名“艺芸书舍”,今址在苏州山塘街。藏书印有“民部尚书郎”朱方、“三十五峰园主人” 、“汪文琛印”、“升庵”、“平阳汪氏藏书印”朱方、“文琛”白方、“厚斋”朱方、“臣印文琛”白方、“得之千载处,正赖古人书”白长方、“汪厚斋藏书”、“长洲汪文琛鉴藏书画印”、“汪印士钟”白方、“赵宋本”朱圆、“郎源审定”白长方、“汪士钟曾读”朱长方等多种。
三、艺芸书舍藏书散佚后去向
聚散有时,汪氏所藏虽极一时之盛,然亦未能持久,在咸丰末年已逐渐散去。潘祖荫曾说:“汪氏与潘家‘累世通婿之谊’,迄今子姓尤繁,惟业贾者多,知簿录者无一人,询以旧藏,则瞠于莫辨矣。”[1](潘祖荫:《艺芸书舍宋元版书目跋》,第三册,P628)《清朝野史大观》卷十“艺芸精舍”条云:“太平军至苏州,合家离散,宋元本悉为领家携去。汪氏子孙只知贾不知书,与丁氏、瞿氏相差何啻千里万里之距。”[8](卷十) 潘祖荫等将书舍失败归因于汪家后代由儒转为业贾,对藏书不胜感兴趣,其实不尽然。嘉道之际汪氏藏书之巨是建立在雄厚的经济实力基础之上的,然到后来,其所经营的“益美布号”也逐渐衰落,甚至将商号转让给程氏商人经营。商业上的不成功也使得汪氏无力维持书舍,再加上太平天国战争的破坏,号称“海内之最”的藏书散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汪氏藏书散去后,杨氏海源阁、瞿氏铁琴铜剑楼、郁氏宜稼堂、常熟赵宗建旧山楼(曹菊生《旧山楼书目》)皆有收获。因汪士钟的儿媳,即潘祖荫的姑母,所以汪士钟所藏书,潘祖荫能有机会看到。潘祖荫也收藏到一部分黄丕烈的藏书,但不多,据他自己说“不及十种”[9]。这些书中有宋刻《白氏文集》残本、《后村先生集》残本、《葛归愚集》、《淮海居士长短句》等。[10]至于其他书目,有的毁于战火,有的被其他藏书家收藏 。
(本文发表于《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05年第七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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