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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5 12: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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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深山爱校乐教——记优秀教师汪来九
□ 本报记者 阮文生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发布时间：2006-8-15『字体：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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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县宏潭乡毛田小学老师汪来九，一个人在毛田小学一扎就是35年，所带的6个年级12门主课的质量检测成绩，在全乡二三十个小学中年年名列前茅。35年里，毛田村没有一个孩子辍学，没有一名学生留级，入学率、巩固率都是100%，可谓一个都不少。带着崇敬的心情，一个火热的夏日，越过雄伟险峻万壑纵横的方家岭，我造访了汪老师。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外部世界那么精彩，35年里你凭着什么样的精神守望支撑起同一所小学，像钉子一样安静又持久？
汪老师有些幽默地笑着回答，我没有受到花花世界的干扰。
再往下说，我知道了汪老师一直看重这份工作。他是一个苦孩子出身。父亲解放前从江北逃荒来到宏潭新罗村，借着人家的房子才安顿了一家老小。人家不高兴，随时会被赶走，但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心里一直感激宏潭的乡亲们，不因为他是一个外乡人，歧视排挤他，按着那个时代的尺度，1970年还把他推荐到徽州师范读书。当年自己为了去黟县城里念书，二个星期回家一次拿米带菜，袋里装的是米，竹筒里装的是咸菜黄豆，用根竿子挑着走。那时没有公路，早上点灯起来赶路，到了城里灯也亮了。整整要赶一天的路，稚嫩的脚板冒出几个大泡是常事。光是桟岭桥，就是上岭十里，下岭十里，横天岗十里，还有五里不算账。读书求学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师范毕业后他回到了宏潭，对这片土地，他充满了感恩。没有多少大道理好说，有一份工作不容易，要对得住孩子，对得住乡亲，对得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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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接手教学，也不晓得规矩。一个教室里，二三十个孩子，高高矮矮的，干干净净的鼻涕拉呼的，都有。语文数学音乐美术都开课。一年级到六年级还加幼儿班都在一个教室里，真是多来米发索拉西，这阵势没见过。一个生手面对着钢琴弹不成调子，手忙脚乱、头皮发麻是自然的，弄不好教室成了一锅粥。
向老教师舒老师、卢老师学。关键要会动静搭配。让孩子们有事做。这里的规律深着，得一点点的去体会摸索。汪来九夜以继日地钻研着。性格里认真沉静的部分，很快契进了学校的节奏。老师只有一张嘴一双手，没关系。一年级上语文了，二年级三年级六年级给布置好作业，四年级五年级也没闲着。每天每个年级每门课都要有新进度，要记得上到什么地方了，好比锄地，今天记着昨天留下的地方。接着干，不能盖了生地皮。上课不能让孩子玩了，二年级的不要听五年级的数学，听不懂的，在看新鲜在混着呢。做作业的孩子，难免你推我一下，我捏你一下。特别是脑子好的，做得快的，少不了惹事生非。做老师的眼睛耳朵要灵光。有几个小调皮是正常的，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要教育要引导。有时正讲得起劲，有人闹了。汪老师火了，如果儿子也在其中，他会拿儿子杀鸡给猴看，“给我站好”，弄不好手指攒起来给儿子几个毛栗子，也是有的事。
二三年后，汪来九掌握了规律。多来米发索拉西被他弹成了好听的音乐。听了他课的、知道他的情况的人，都说好。
汪老师是个多面手。我看到了他写的教学论文，钢笔字方方正正清清楚楚。他家屋头上的双凤朝阳、喜鹊登梅，还有房间橱子上的花草都是他画的。村里人结婚新床上的屏风也来请他画。那只红腹锦鸡的每根毛都逼真，画的乡土味重，一笔一笔很实在，没有虚实相间的手法。虚的东西他不搞。他面对的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含糊。他还会拉二胡，发黄的本子上抄着 “二泉映月”的曲谱，非常工整爽目。音乐课里二胡派上了用场。干事认真的底子，加上琴棋书画的专长，注定汪老师是个好老师。他的学养如春天一样催生着新苗和蓓蕾。
工作上投入多了，家务事必然要打些折扣。做房子是个大事，他帮不了家里多少忙，地里山上的活，是家属顶着。儿子呱呱坠地了，他才从学校匆匆赶回来。爱人方秀姣少不了牢骚，争归争吵归吵，爱人对他还是够理解支持的。一切又从头开始了。方秀姣忘不了茶季里，她拣叶他翻炒，一起忙到夜里十一、二点，新叶成了干茶，她可以休息了，但汪来九还要接着备课，没有一二个时辰是歇不了的，她心痛他熬得晚了，提醒早些睡，也是白说。
爱人在农村，休息日，汪来九少不了帮着家属做些农活。方秀姣告诉我，农活除了犁田他都会。年轻时汪来九上山能驮二百来斤的树，修剪茶棵是一把好手。砍来的柴火，锯成一节节的，旁边放把米尺，隔会儿汪老师要量量长短，要全部整齐划一。码的时候光滑的一面对外，怕走路的人挂破衣服，擦伤了皮。人家说你这是砌墙，不是码柴火。插秧的时候，也要拉一段很长的线，人家笑，他不管，还是按着线插。秧苗行是行矩是矩，就像好学生的作业本一样整齐方正。他的认真也有不近人情的时候，常年在外的女儿从温州打来电话，他和她没说几句就说，我没功夫和你多讲了，我要栽葡萄了，新疆带来的秧子再不插下去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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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离学校有九里地。尺多宽的路上，边上的草叶遮严了。常常有蛇盘那儿，一脚踩下去，肉滚滚麻乎乎的，吓得心在胸间打起鼓来。骑车过去，压了它，会绞到车子。汪来九晓得它们的厉害。没当老师的时候，他曾经被咬过，当时只觉得蚂蚁夹了一下，腿一抬一只土包蛇正挂在脚上甩着，心里的那种紧张，是说不出来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一回在河土旁边上，盘着树桩样的东西，汪来九认出来了是条五步龙，他赶快拿起了石头。特别是夏天的傍晚，学校的事情耽搁了回来迟了些，这些东西就多起来，一路上总有几处少不了它们。
一个晚上睡过来，外面一片银白的世界。大雪封山了，所有的路给埋了。孩子们在等着呢，多少回，汪来九摸着树干，拽着枝梢攀缘着，跌倒了爬起来。终于，一个黑点一点点地出现在孩子们的眼睛，“汪老师来了”的欢呼声在洁白的世界里响亮又清澈。
有一年很倒霉，汪来九的脚上生了疔疮。这东西毒，弄不好有生命危险，腿走不得路。但课不能停，孩子们耽误不得。汪来九干脆住在学校，一瘸一瘸地上讲台。二十多天里，是爱人方秀姣送米送菜来学校的。课是一节没误，工作是一点没影响。或许有人认为，一个人一个学校病了不上课又有什么不可，也没谁来检查。可汪老师不这么看也决不这样做。汪老师被多年自己养成的习惯主宰着。他是这里的老师，也是校长。雨雪天里，他要将各处的孩子送回家。自己的儿子却在教室里孤身一人，电闪在天上抽出鞭子，雷声在屋顶上咆哮起来，儿子害怕了，小手将凳子攥得紧紧的，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盼着爸爸快点回来。
学校边上有口井，最让汪来九放心不下。后来，他专门请人做了盖。细心呵护之下，35年里，毛田小学从未发生过安全事故。家长唐凤双说：“孩子交给他，我们一千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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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映山红在山崖上如火如歌。汪老师带着学生来到牛角山水库，看岸边的植物，对孩子们说，这是紫花苜蓿，那是黄花地丁，这是狗尾草，那是车前子，教他们认识大红、水红、紫红，墨绿、淡绿、草绿，如何计算水库的面积、容积。孩子们想起来了，汪老师曾要求大家带萝卜，切出长方条、正方块、矩形等几何图形，现在能用上了。堤坝、坡度、坝面都可以用萝卜切出来。水库里的水又大又绿，就像溶进了许多春天，风来了，波涛滚动着，露出里面的白雪。还有鸟在水面上飞。周围的青山，也像是起伏的波涛，多么好看的山水，家乡太美了自然太美了。每个人都在做着记录，回去后，一年级写一句话三年级写一段话高年级要写篇作文。
学校门前的一棵桂花树怎么长歪了，看着不舒服。这是两年前汪来九亲自栽下的，已经手指粗了。赶快喊来几个高年级的同学，要他们找些绳子找两根棍子来，棍子要直的。棍子一头削尖了，沿着树身插到地里去，再将绳子沿着棍子给桂树绑直了。汪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放开了手中的活，把所有的同学都叫了出来。他说，现在将桂花树扳直，来得及。这树有点像你们成长中的某些过程，歪了就要从小给扳直，大了就来不及。我对你们有三个要求，在学校做个好学生，在家做个好孩子，在社会上做个好儿童。围了好大一个圈的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看树也看汪老师。
田春辉捡到了125块钱，是过年的时候，谁在他家的厕所里丢了皮夹。问了许多人，终于找到了村里的胖奶奶，她抽出五块钱给他，他不要。汪老师讲过拾金不昧这个成语，他会写也懂得意思，重要的是做。后来程聪、程国民都捡过钱，归还了失主。汪老师就像童话一样容易将孩子吸引过来。吴民振这个喜欢草堆上打闹的调皮鬼考上青岛科技大学了，70多个上了大中专院校的孩子们写信、打电话、上门来问候了，200多个毕业生忘不了这个恩重如山的启蒙老师。村里的人说，汪老师教的学生就是好。汪老师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学生家长有打牌赌钱的，碰到了，他会说几句，要给孩子一个好环境。
35年让许多孩子成了父亲，多少学生进了大学、成才了。有一回，当了校长的学生想把老师调进自己的学校顶一把，他太知道老师的分量了。这里的规模和设施比毛田好多了，许多点上的老师都想调进来。可是汪老师谢绝了学生的邀请，很简单，他放不下孩子们，也离不开毛田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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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风雨雷电，还是生病疲惫，脚步指向的永远是学校，不管山路如何艰险，心里担挂的还是孩子。青春汗水浇灌了山里的新苗，爱心责任开创了平凡里的伟大。我想，如果我们都像汪老师一样扎扎实实做自己的事，如果我们对工作都像钉子一样执著、忠诚、忘我，那么我们的业绩和社会文明定会如方家岭一样雄伟壮美。
阳光折映之下，汪老师皮肤白晰前额突起表达流畅。
他说，从来不晓得做的事有今天的影响。他只管做着。的确，35年一晃过去了。粉笔和墨水铺染的路是五彩的，那是属于孩子们的，知识和智慧，开启的是未来，他仍然浸沉在自己的教案里，迷恋着用睿思点燃黑板里的星星。外面的世界他不太留意。他的目光在自己的天地里搜索着，闪亮着，兴趣还在喜欢的事业里沉埋着。
他总结摸索的“七级复式教学法”得到了教育部、省教育厅等有关专家的认可。他多次获得县教学评估优秀奖和年终考核优秀等次，荣获了“县优秀教育工作者”、“十佳教师”、“全省优秀教师”、“全省先进工作者”，2004年8月，被安徽省教育厅、安徽省教育工会授予“安徽省师德标兵”称号，同时安徽省总工会对他颁发安徽省五一劳动奖章和证书；2004年9月，他被中国教科文卫体工会授予“全国师德先进个人”光荣称号。过几天，他将赴京参加央视摄制的教师节节目。直到今天，汪老师一点不掩饰对有份工作的心满意足，他的性格注定是干一行钻一行爱一行。如果说毛田村里所有适龄的孩子，一个都不少地编织起花圃，那么汪来九就是闪亮的清泉萦绕在他们的身边，如果说毛田村的梦已经开始盘旋了，那么是汪来九打开了蓝天的色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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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6 22:50:12
发表于 2006-6-29 20:09: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