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祠祭的祭文基本上都是这种格式,第一部分是祭祀的时间,第二部分是祭祀的对象,第三部分是祝词。 各家祭祀的礼仪,基本仿照宗祠的祭祀,与宗祠不同的是,悬挂的容像都是自家的祖先。 徽州容像中有一部分是御制作品,显得尤为难得,异常珍贵。民国时期,徽州文物大量外流,当时的清末翰林歙县唐模人许承尧倾力收购,想让这些文物能够留在徽州境内。一次,他在市场上见到一幅从朱氏宗祠盗出的宋代朱熹的容像,非常激动,即给上海的同乡黄宾虹写信告知此事,许承尧的信现在还藏于浙江省博物馆。信中说: 里中又出一奇物,乃宋画朱子真像,有绍定御赞,赞缺数字,玺存,画微缺,可补。有朱氏祠记,足证真确,毫无疑义。惜已出百元尚未得,不敢再加,加则更居奇矣。大约迟旬日,或可就绪。此件如得,则可为弟所藏徽州文物之冠。将所有拟编一目录,求公作序跋,将来即可为徽州图书馆之基本物矣。 许承尧认为此为“奇物”,一是因为宋代的书画存世稀少,何况还是朱熹的容像;再则,容像上还有南宋理宗赵昀写于绍定年间的赞语,虽然因破损略有缺字,但皇帝的玺印清楚完好。根据《朱氏祠记》的记载,足以证明此件容像为真迹无疑。对方开价很高,虽百元也未谈下,而许承尧也不敢再加,生怕对方因此而生“居奇”之心。当时一百元亦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故许在信中说,这件如得,当是“徽州文物之冠”。 两年以后,许承尧才最终拿到这件奇物。此段逸事在歙县毕德修老人所写的《云烟过眼录》中被详细记载。毕老先生当年是许的随从,解放后被歙县博物馆聘请为文物“掌眼”,省文史馆员。毕德修老人的记录与许承尧的信对照起来阅读,事件前后看得更为清楚: 余生平所见朱熹像数幅,唯此本最旧,得见于歙县堨田朱家坦,是宋绢本,阔约贰尺叁寸余,高有叁尺许,因年久被鼠所啮,伤数处。侧面半身像,用笔简而蓄意深,无画处而却有画,非寻常他本可比。此件之审定是根据该藏者有洪武刊本朱氏族谱,载明此物系朱熹六世孙携祖容由婺源徙居于堨田朱家坦。唐模许芚公经两年余之心机,才能获得,转为黄山图书馆藏物之冠。至一九四一年装裱成轴。重园主人曾嘱定潭张君逸先生抚摹一幅以存。 附注:一、1952年有休隆阜人吴调卿云及从岩寺鲍月蕃处将朱氏族谱收集,即是此本。二、1979年从朱吉甸处又阅得朱熹像,有洪武裔孙□□□赞。同年歙博收集得万历时万国钦赞容像一幅。 《云烟过眼录》中,还有一则关于容像的记录: 临河程氏祖容绢本大堂 距岩寺镇数里,有临河村,程姓族居之处,绵延数百载,名人辈出。余青年时(1937抗日战争前)随汪久修师为芚公糴集文物,在此村管祠人家借阅绢本六尺容像一幅,甚为壮丽美观,古色盎然。侧面坐椅上,右手执一拂麈,飘飘若仙,有出尘之态。画工之细,一丝以缕,动人眉宇。像上乃朱同为之赞,确是元人容像。重金不肯让,许承尧求之亦不可得,迄今已四十余年矣。闻此幅已于1956年被他省人搜集去。嗣后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一书内云及元朱升早年曾在临河程氏教馆,因有谊属世交,故得朱同为题其赞。1940年间,唐模许承尧收集得明版朱枫林一部,亦足珍贵。 郑村郑氏宗祠中藏有郑玉师山先生容像,与此可称双璧至宝。 时过境迁,徽州许多珍贵的文物不知所终,让人徒叹唏嘘。此幅绢本容像是元代作品,材质、工艺方面又独出无二,像上更有朱升儿子礼部右侍郎朱同的赞语,价值十分珍贵。结果,许承尧出重金对方也不肯让,此件宝物最后还是流出了徽州。鲍义来先生将毕德修老人的《云烟过眼录》早就复印在手边,有心寻找出版社将它付印出版,以让人多了解一些徽州的收藏,可是识者寥寥,迄今摆在他案头已十余年矣。 名人的容像上面,都有一些赞语。赞语的内容,多为对其一生所做贡献的评价。如康永韶为朱升容像写的赞语:“此枫林先生之像也。质乎其朴,形乎其愚。道明孔孟,学继程朱。故其经纶之才,赞翊之功,咸得以施为。噫!斯人也,无负于天地之所生,无负于圣贤之所期,无负于斯世,无负于斯时也欤。”(见黄山书社《朱枫林集》卷九《枫林像赞》)康永韶字用和,祁门人,成化间选授御史,后擢太常少卿,掌钦天监事,也是不小的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