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溪(现在的黄山市府所在地)是皖南重镇,水路可直达杭州,商铺林立,从屯溪到璜尖去必须翻过白际山脉。在璜尖公路修通以前,必须从源芳开始沿着溪流上行十余里后,再攀爬十余里的经过一个叫做“五里亭”的村庄,进入“莲花佛国”——仰山,再斜行七、八华里到山顶,再下山十几里才能到璜尖。 据《休宁县志》记载:“仰山,位于璜尖岭北麓,与源芳乡交界处,海拔1188米,是历史上的佛教名山。仰山地势奇特,四周群山环抱如莲花,花中一片开阔地足有百亩,长满芦苇、茶花,顺着山势向四周铺展延伸,势夺鬼斧神工。山中一条沟涧如练,自南向北汩汩流淌,四季不涸清凉凛冽,人称“龙泓”。山中一座“宝公寺”,坐北朝南,上接苍穹,下临龙泓,宝公像跨正中上座,一口大钟悬于寺内。明末清初,籍贯为湖北嘉鱼县的大学士熊元开弃官为僧,取佛号蘖庵,慕名远道而来,幽居仰山5年之久,后移居苏州终老。 民国年间,安徽省政府委员、省参议长江暐,在仰山盖有别墅,架上电话专线,春夏秋三季常卧居山中,沐风听雨,赏花观月,煮酒品茗,填词作画,自得其乐。山中还有一座莲花庵,与宝公寺相邻而筑,山中僧尼众多,香火极盛时僧尼达三百之众,香客日达万人。将近仰山时路边北侧有一岩辟,刻有“返照”二字,号称十八盘,过十八盘,经白水亭、剪刀门、五里亭、一善亭、东行2华里,沿一道天梯下行数百步,便到怀中。 宝公像是一尊1.2丈高的铜像,在宝公寺焚毁时已化为一摊铜水。宝公寺供奉的有的说是杭州的济公,有的说是汪华。汪华和他的第九个儿子“九相公”汪献,都是隋末唐初有证可考的徽州人。 仰山的庙宇焚毁后,在扎源村(现为淳安县中洲镇辖区,离璜尖村二十华里)已经形成了“九相公”固定庙会,每年农历十月十五前后,四方村民、八方游客去扎源村朝拜,三天内达到2万余人。璜尖人说这个“九相公”像不大,因为保存至今的“真身”,所以很灵验。 汪华(公元587年——649年),既是农民领袖,也是国家重臣。在隋末唐初国家动荡、民不聊生之时,汪华审时度势后策划了一场兵变,占据歙州,相继攻占宣、杭、睦、婺、饶六州,拥兵十万,号称“吴王”,颁布一系列使民休养生息的政策,使皖、浙、赣三省的六州百姓,十年不见兵戈,得以在乱世中安居乐业,史料称为“镇静地方,保境安民”。 621年,汪华有感于唐朝的强盛和德政,上表请求归附,使治下之民免去了战乱之苦,在天下大乱时保全了数州百姓生命。 汪华的最大功绩还在于促进了土著山越文化与中原汉文化的大融合。此前,徽州的土著人与中原迁入徽州的衣冠贵族各有疆界领地,习俗礼仪教化不同,文化难以沟通,纠纷不断、械斗不息。汪华以“捍境保民”为口号,深得人心。在与外来兵燹战乱抗争中,迅速化解域内矛盾,促进了两种文化的大融合。后来汪华的归唐之举,又使得徽民得以休养生息,文化教育也随之得到发展。徽州民风在汪华的推动下得到了空前的净化和统一,当地山民(又称“细民”),在官府教化及徽州望族的耳濡目染中得到整合,“礼仪趋于文雅”,中原移民也完成了本土化的过程,为宋元之后的朱子理学风行打下了良好的社会基础。 汪华死后,“ 汪公大帝”塑像遍布徽州每个行祠社屋,人们无时无刻不蒙受其保佑,久而久之,汪华被渐渐神化,被尊为徽州的地方神或地域神。宋淳熙间篡修的《新安志》,其中“祠庙”一篇称:“新安之神,讳华,姓汪氏,绩溪人”。据此,汪华作为地方神的地位,早在南宋时就已奠定。汪华生九子,均有赐封,各地又陆续建有“太子庙”一同祭祀。 休宁县广播网络公司职工程年寿是璜尖人。他说:“仰山的古迹我还记得很清楚,毁掉太可惜了。在通公路以前,从源芳到璜尖只有经“剪刀门”和仰山一条路,“剪刀门”是一个鬼斧神工的天然关隘,只能一个人沿着岩石缝隙中的石阶通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两边的“八大金刚”怒目而视,剪刀门上修建着重瓦飞檐的城楼,国民党还在仰山上办过一期陆军步兵学校,可惜都在五八年拆掉搬去修建乡政府了。 到现在还有村民认为仰山上的菩萨是很灵验的,到1949年快解放时,菩萨知道共产党不信神,不愿面对以后香火冷落的凄惨,用山风将神像前的布幔吹过来在烛火上点燃,将整个庙宇化为灰烬。 璜尖的特定环境,与隋末唐初的徽州何其相同,内有土著人与外地人的矛盾,外有强权欺凌,在与社会、自然、生活的抗争中,积淀下敏感、强悍的民风。璜尖人期待着汪华、“九相公”们,能给璜尖人民带来安定、富足、祥和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