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汤万世雄

汪-杰

——注析汪皋鹤的《长城》诗
汪本强

清乾隆四十三年二月，汪皋鹤任平凉府知府，登上了北边的长城，并以此为题，写了首《长城》①诗，内容如下；

祖龙威霸业②，设险义渠东③。

表障三垂固④，金汤万世雄⑤。

戍楼如月白⑥，沙碛阵云红⑦。

王迹兴闾巷⑧，驱除念武功⑨。

[注释]

1、长城：修于春秋时期，战国时齐、楚、燕、魏、赵、秦、中山等国相继兴筑。秦始皇灭六国完成统一后，于公元前214年把秦、赵、燕三国北边的长城修缮并连贯为一，故址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北傍阴山，东至辽东，俗称“万里长城”。明代前后修复十八次，北部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称为“边墙”。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二月，汪皋鹤任平凉府知府，他看到的是明代修复后的长城。

2、祖龙句：祖龙即秦始皇。句意，秦始皇用武力消灭六国，完成了统一的霸业。

3、设险句；设险，在这一带修筑长城。义渠，西戎之一的古代民族，与初封此地（今甘肃张家川东）的秦共处，春秋时势力强大，首领称王，与秦国时战时和，公元前270年为秦昭王所并，秦国因而在此设置北地等郡。

4、表障句：表，插上旗帜，作为标记。障，秦时边塞险要处作为防御的城堡，长城上的叫亭障。三垂，即三垂岗，后梁开平二年（908）五月，太原的李存勖曾在三垂岗设伏，攻下潞州的夹寨。清代严遂成写了首《三垂岗》诗，赞扬李存勖为“奇儿”；严遂成是浙江乌程（今浙江湖州）人，雍正年间的进士，著名诗人。稍后的汪皋鹤曾在浙江武康（今浙江西北）任知县，诗中涉及砀山的“朱梁”，所以熟知《三垂岗》诗。句意是，这一带的长城亭障插上旗帜，像三垂岗设伏一般坚固。

5、金汤句：金，金属造的城墙。汤，滚烫的护城河水。句意是，固若金汤的长城非常坚固，可佑护百代万世的子孙称雄。

6、戍楼句：戍楼，长城上驻守戍兵的楼台。如月，阴历二月的别称。白，作动词用，泛着霜雪般的白色。

7、沙碛句：碛，本指浅水中的沙石，沙碛，引申为沙漠。阵云，为时短暂的浮云，何逊《学古三首》云：“阵云横塞起，赤日下城圆。”红，作动词用，泛着浅红的颜色。

8、王迹句：王迹，帝王的功迹。兴，兴起。闾巷，街巷，乡里，泛指民间。

9、驱除句：念，念头，想法。武功，汉武帝创设的一种爵制，共十七级，第九级以上的军功可以享有试补吏、减罪、免役的特权，与旧制二十等爵并行。

[简析]

汪皋鹤为砀山汪氏第86世，他的简历已在《芒砀新赋》第二期第94——95页作过粗略的介绍，恕不赘述。

汪皋鹤在清代乾隆四十三年（1778）二月以平凉府（今甘肃东部平凉市）知府的身份登上了北边的长城。他自然地想起初封此地（今甘肃张家川东）的西秦与义渠族共处的情形。公元前270年，义渠族被秦昭王消灭并兼并了，秦始皇用武力消灭六国，统一天下后，又把秦、赵、燕三国的长城连接起来，用来抵御北方的匈奴。现在的长城就像大雾中设伏的三垂岗一样坚不可摧，又像固若金汤的城池一样佑护着百代万世称雄的华夏人。阴历二月间的障楼泛着霜雪似得白色，沙漠中飘忽的白云在赤日下透着阵阵的浅红。千古帝王啊，兴起于民间，那些来自民间、驱除敌人的壮士心中却切盼着升官补吏的爵位。

诗中提出了来自闾巷的兵士与帝王的想法不尽相同的问题。这个问题让那些下令筑造长城的帝王去思考吧，我们要说的是平凉地区的长城却紧紧地与先秦的历史联在一起，与后梁及中国的千秋万代联在一起。但二月的长城为什么会泛出白色呢？这要从建筑艺术上说起。早期的长城是用板筑法建造的，两晋以后是用蒸土法修造的，以白胶泥为主，参上石灰、黄沙，加水发酵，搅拌精捣，然后铺筑，犹如现在的“三合土”，建出的长城就会显出白色。问题是汪皋鹤看到的长城是明清时修造的，为什么会发白呢？明代创造了砖石包镶术，用条石铺底、青砖包墙、石灰焊接勾缝的办法筑建长城。长城大都建在蜿蜒无尽的山岭之上，坚实的敌台与烽堠墩台在崇山峻岭中遥相呼应，又与早春二月的塞外冰霜寒雪相接，山间缭绕的云雾，战后弥漫的硝烟，使巍然屹立在北疆蜿蜒起伏的长城自然如带般的显出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