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沉甸甸的挂念

汪乃涛 · 发表于 2008-5-5 08:53:23

一串沉甸甸的挂念

文/一汪清水

我的老家在河南的东南端--信阳的商城县,与安徽,湖北相邻,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20年前，我去过一回，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记忆中的老家如洒墨的写意画卷，草的碧绿，水的清澈，茶的芳香，田野里水牛的悠闲，巷子里飘出来的袅袅炊烟，让人联想到一派宁静和谐的气息。

因为大伯父带领着父亲等几个兄弟姐妹很早就离开了老家，加上我们这一代大多都出生在外,生长在外,没有在老家生活过，所以对老家的概念除了长辈灌输的一些支离破碎的回忆外,其他基本是一片空白。

其实，父亲在临终之前,有了落叶归根的念头，但是终没有能够回到他梦牵魂绕的故里。尽管如此，故乡的那份情依然浓浓的缠绕在心头。于是就有了20年前替父亲到爷爷奶奶长眠的地方上坟的那次行动，20年来，自己一直就有一种再次回老家探望探望的欲望和冲动。我想用实际行动再次去实现父亲回乡看望看望的心愿。

于是，在细雨霏霏的四月天里--清明时节，我和我的五叔，大姑，还有大伯父家的堂哥一起回到老家去，一来去看望病重的四叔，二来也体会体会老家的故土乡情。

恰在此时，传来留在老家的四叔病危的消息，亲情难割的五叔和大姑更是迫不及待的催促大家一起回老家一趟，因此几家人相约，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

四月里的豫南，如江南一般旖旎,满目是紫云英的粉红,油菜花的金黄,青的山,绿的水,蓝的天,让我的家乡绚丽多彩。

如果仅仅是游山玩水，老家的景色的确让人留连忘返。然而对于生活在老家的四叔来说，却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四叔是一个善良的农民。然而，山乡的封闭，文化的落后，生活的艰难，始终伴随着四叔一家。

20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四婶还健在，那时候的家虽然不富裕，但还其乐融融。然而，在这20年间，厄运一直伴随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家。先是堂妹海英忍受不了家乡的贫穷而远嫁他乡，之后堂弟海涛在帮助四叔打铁时，因为眼睛溅入了一块铁屑没有能够及时去医院清理而感染失明，紧接着这个堂弟又患上膀胱癌，不久便撒手而擐。当儿媳妇丢下年幼的女儿改嫁走后，沉重的负担就压在了四婶的身上。

四婶算是一个忍辱负重、勤劳善良的农家妇女，记忆中的她大嗓门，性格开朗，四叔在外边打铁为生，全靠着四婶支撑着田间地头和这个贫困的家，四婶却没有任何怨言。于是，这个家也就有了许多的温馨和温暖。

20年前我和妻子第一次去看望四叔一家的时候，四婶笑容可掬的面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没有过几年，四婶在各种疾病的折磨下，身体每况日下，最终也没有逃脱出死神的眷顾。

四婶离世的时候，四叔再次查出得了肺癌。此时，小堂弟建强正在杭州打工。于是小堂弟变卖了在杭州的家产，回到家之后，四叔的病情已经进入了癌症晚期。

我们来到四叔家的时候，四叔已经接近于昏迷的状态。小堂弟说，当四叔听说我们要回家看望他的消息之后，坚持不用杜冷丁镇痛，病魔已经让这个老人变的不成人形，但是四叔那份盼望亲人到来相见的这种坚强，更让我们惊讶不已。我受苦受难的四叔啊，让我们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泪来了......

五叔和大姑抽泣着伏耳呼唤着四叔，我和堂哥不忍心看到他们兄妹三个撕心裂肺的场面，便躲在了院子里，向小堂弟询问家里的情况。

如今四叔的家已经算是支离破碎。四婶走了，海涛堂弟走了，堂弟媳妇改嫁走了，如今四叔也要走了。在未来的日子里，小堂弟要带领着哥哥留下的和自己大大小小的四个孩子生活，下面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这也是让四叔最最放心不下的。

我们的到来，给四叔带来了一些小小欢欣，弥留之际的四叔看到了我们笑了，几天滴米未进的他在我们的鼓励下，竟然还喝了几口鸡汤。最后四叔用尽力气给堂哥和我抱拳示意感谢，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三天后，四叔离我们而去。

四叔走了，对于四叔身后的这个家，我没有更多的安慰话来对小堂弟建强说，只有用行动来弥补我们对这个家庭的关怀。为了感谢小堂弟和小堂弟媳妇对四叔的照顾，我和堂哥两个坚持要给他们做一顿饭菜。堂哥掌勺，我烧火，坐在炉膛前，添上一把柴，燃烧一团火，自己在心里边默默祷告上天，希望上天让这个家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红红火火。

从老家回来，自己的心情是沉重的，那份沉甸甸的挂念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