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晨曲

汪仕林

  

原载深圳晚报 《都市驿站》


  在我的家旁边有个莲花山，每天早上到莲花山爬山锻炼的人很多，有时我早上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去爬莲花山。

  在山脚下北侧的大草坪上，前来锻炼的人各种各样，但是老年人居多，舞剑的、打太极的，有的是一群在操场共同研习，有的是三三两两在树林里偷偷参悟，各有各的妙法。我不会太极拳，也许到我退休之后是不是也该学学太极的舒缓，修补一下快散架的机器，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至少没有心情。我胡乱比划几下，虽然学得不像，但是只要舒展了筋骨，一样的功效，总比在家睡懒觉要好。

  在没有技术含量的锻炼中，跑步是最好的选择，我于是准备绕着山的北半部分转一圈算做锻炼一回，起码没有辜负早上森林中新鲜的空气。跑到山的西边草坪上，这里是许多中老年人在抖空竹的地方，绳子抡起来，呜呜作响，像是一群鸽子的哨声，技术玩得好的，转上几圈也不掉下来，但是初学者提拉几下就掉了，虽然没有那么精彩好看，但是他们强调运动，运动着就是健康，这就是目的的本身。锻炼是对自己有用，不是让别人好看的。

  跑向上山的路，咦，前面有一条登山的石级道，以前从来没有爬过，今天心情好不妨探索一下蹊径。在我的身后是一家三口来爬山，小女儿不愿意爬陡峭的登山道，想走平缓的公路上山，但是妈妈告诉她，爬山就要爬这种道才有意思，虽然累点，但有野趣。这时我忽然想起，在我的女儿像她这个年龄上北京的八达岭长城都是一口气上了山顶也不嫌累，但是第二天在北大、清华校园里即使是平路也走不动了，人的情绪兴奋点过后，总是有低潮。

  尽管我是较晚才出来锻炼，但在我下山时，还是有不断的人流向山上赶来，有爷爷带孙女的，有单身的妇女，就是很少看到小伙子的身影，大约是平时上班赶早利用周末补觉呢。在山北侧健身器材区，几对羽毛球的爱好者在竞赛各自的球艺，一挑一扣，忽远忽近。同样的精彩也表现在另一边的铁板乒乓球台上，一旋一撮，一拉一扣，即使是白发老太太的球技，都不能让人小觑。

  运动着是美丽的，休闲是一种权利，可是在这之外，人生艰辛的一幕又映入我的眼帘，与那些无忧无虑的健身者相伴，在走出莲花山时，路边忽然有一位中年妇女拿了几把新鲜的蔬菜摆卖，我知道那是她一天生活的保障。尽管乱摆卖不合乎城市管理的市容要求，但为了生计，她暂且放弃休闲的权利，哪怕是给孩子多挣一本学习资料的费用。照样，在莲花北公交站已站满等车上班或去逛街的乘客，马路上疾驶的车辆他们又要去干什么呢？一个个行色匆匆。

  莲花山见证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和卓绝成就，这座年轻的移民城市从一个小渔村到现代化国际都市，让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深圳人，哪怕是一个外来的保安、一个小保姆都感到“我骄傲”。每到节假日，十几万人潮涌莲花山，登山观景已经成为深圳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以此表达了他们对这座城市的热爱，那么作为山脚下的居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常去饱览它的美景，感受它的健康，领略它的胸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