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县的大路坝,有一处全国罕见的地震遗址景观汪大海。汪大海地处大路坝西北,距大路坝集镇约6公里,离国家地质公园小南海不足10公里。走进汪大海,就走进了神奇迷人的世界。 与小南海一样,汪大海也是1856年发生6.25级大地震后形成的地震湖泊。经过150年的风雨侵蚀,地震遗址景观仍赫然在目。 我们刚到汪大海海口,一座像被刀斩斧劈截去了半截的山梁就呈现在眼前,想象当年地震时乱石穿空的景象,不由得对大自然的神工产生了几分敬畏。据史料记载,当时地震岩石堵塞了蛇盘溪与盖山溪,形成极其壮观的三十里蛇盘溪峡湖与汪大海。可惜,在地震后五十年内,蛇盘溪峡湖被洪水冲溃消失了,而汪大海则保留至今。 我们在海口坐上船,一位周姓土家汉子为我们摇船。湖水如茵,鱼儿穿梭往来,成群的野鸭在湖面游弋,白鹭在上空盘旋。两岸有数不清的桂花树,浓香阵阵飘来,沁人心脾。船到月亮湖拐弯处,从峭壁上伸出一棵大腿粗细的“U”形树干,当地人称之为“吊颈树”。 传说当地一名土家村妇,婆婆十分凶狠,对她朝打暮嫌,丈夫又被土司充军,音信全无。村妇难以忍受恶婆婆的虐待,扯下头上的青丝帕,爬上峡谷峭壁那棵树上欲了此生。恰逢观音云游到此,一口仙气把树干吹成了“U”字型,湖中突然升起一堆泥,救了村妇性命。村妇感激观音救命之恩,后在“月亮湖”边一山峰上建一庙,落成那天,锣鼓齐鸣,人称“锣鼓庙”。 与锣鼓庙相距不到500米处,有一“飞来峰”,飞来峰上建有“禹王宫”。我们上溯一段,果然看见一座别样的小山峰耸立在月亮湖的“九曲回廊”之处,这就是汪大海第一峡“神峡峰”。可惜禹王宫和村妇所修的那座“锣鼓庙”,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彻底毁掉。 水越来越浅,我们只好弃船登岸,沿着蜿蜒的河道上行,扑面而来的景致美不胜收。正当我们一行沉醉于美景之中时,只听导游在喊:“大家注意看!”导游指着左上方高耸如云、似猿猴端坐的巨峰说,这峰是人类始祖化身,此处又叫“巨猿峡”。呵!果然气度不凡,峰顶似猿头像,五官轮廓分明,咧着一张大嘴,笑容可掬似乎在讲述一个永远没有结尾的故事。说来神奇得很,地震时,两边山峰都轰然倒下,唯独巨猿峰岿然不动。 再往上走就是“青牛卧水峡”。原来,天上王母仙女常来汪大海沐浴的事被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牛得知,青牛心想人间竟有如此胜景,何不也到此滚上一个澡,清爽清爽。于是私下天界来到汪大海,无意中窥视到王母仙女的冰肌玉骨,怦然心动,忍不住长“哞”一声,惊吓得王母仙女赤身裸体直奔天庭。玉帝为此震怒,罚青牛静卧水中永不抬头。 汪大海水好,沐浴后肌肤白嫩,仙女们每隔七日来此沐浴。出了青牛事件后,为了仙女们的安全,玉帝老儿特派一名天将到此镇守。在青牛卧水的前方,一座山峰把住峡口。我们细细看来,果然像一员武将,身上的披风、头盔、铠甲清晰可辨。看样子,天将也被仙女们的美貌所惑,嬉皮笑脸,左顾右盼,让人觉得十分滑稽与幽默,真是“天将也谙风流事,凡人哪有不思春”啊! 再往前走,就是惊天撼地的“劈山救母峡”。据传地震那天,一座板壁似的明岩直向王姓青年的母亲倒来,儿子眼疾手快,一手撑住明岩,一手掏出随身带的开山斧,奋力一劈,将明岩劈成两半,救出了母亲。现左半边岩壁还依稀可见手撑的印痕。 当我们还沉浸在孝子劈山救母的故事中时,不觉到了“观音峡”。传说当年大地震后,玉帝派观音到此,修建“观音阁”,楼台亭榭,天然巧成,十分气派。 在观音峡口拐弯处,忽听得密林深处吼出粗犷悲切的山歌来:“生不丢来死不丢,哥妹相依要白头。哪知哥丢妹先走,黄泉路上等妹留。”只见左岸边的悬崖上,两棵大树紧紧拥抱在一起,公树树干已枯死,母树却将公树搂抱在怀里,当地人把它称作“鸳鸯树”。鸳鸯树很有灵气,当地凡到了婚嫁年龄的土家男女都要到此烧香叩头,保佑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土家族是一个诚信的民族,男女之间的爱情就像“包谷地里种豇豆,叶挨叶来蔸挨蔸。豇豆上了包谷秆,生生死死缠到头。” 过了鸳鸯峡,一处较为宽敞的河坝左侧有一状似坟墓的山,拜台墓碑天然生成。传说这里葬着土家先祖向王天子。向王天子教授子孙修房造屋,从巢穴岩洞走出,耕作农桑;教授子孙习文练武,驱恶除霸,遵守礼信纲常。向王天子死后,命儿孙将其倒葬于此,寄寓后代子孙“倒发千年”。现在,每年农历四月初八“牛王节”,当地人都要来此烧香,祈求向王天子保佑风调雨顺,六畜兴旺,人们过上小康生活。 走在峡谷中,从“摆手堂”方向传来了高亢、缠绵的对歌声。只听汉子唱道:“想姐想得闷了头,水缸里头去舀油。架起鼎罐把菜炒,提起潲桶去喂牛。”妹崽应道:“想郎想得心里慌,煮饭忘记滗米汤。吃饭忘记拿筷子,洗澡忘了脱衣裳。”汉子又唱道:“想姐想得莫奈何,想姐得个病来磨。白天想姐打瞌睡,夜晚想姐蹬梦脚。”妹崽又应道:“想郎想得血奔怀,滚了忘记爬起来。吃茶就像喝药水,吃饭就像吞砂岩。”听得我们如痴如醉。置身歌乡,土家汉子、幺妹子的粗犷、洒脱、迷人可见一斑。 在朱家店子,一幢土家吊脚楼迷住了我们。五柱四骑长五间的两层吊脚楼,十分气派。干栏、川牌、挑枋上挂满了金灿灿的包谷托,房屋正面的板壁上挂着一串串鲜红的辣椒,院坝的青石板上,晒着刚收获的稻谷,十几只鸡在竹林边啄食,牛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青草,好一派农家风光。正准备进屋,从屋内飞出一串山歌来:“情哥傍晚去砍柴,情妹上坡跟到来。天作锦被地当床,龙飞凤舞上瑶台。”走进堂屋,主人迎出来。我问:“你会唱山歌?”“不会唱山歌还是么子土家人。”我随口唱道:“情姐下河洗茼蒿,十根指拇水上漂。哪个喝了茼蒿水,不得相思也得痨。”“你会唱?”“一样都是土家人。”引来一屋的笑声。 汪大海原始自然,藏在深闺人未识,汪大海神奇迷人,极具科考、旅游开发价值。如果说小南海是俊秀飘逸的“大家闺秀”的话,那么汪大海的奇趣就胜过“小家碧玉”了。汪大海太美了,美得叫人终生难忘。
注: “汪大海”又名“汪道海”,早年有一个叫汪道海的人常去海边垂钓,一日山暴发,躲避不及,溺水身亡,这个无名地震湖泊就叫“汪道海”,后来,当地人又讹称为“汪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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