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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了,那个时代怆然的背影,远去了,那个女子呜咽的声音,远去了,那道心上带血的伤痕,只有当春风抚摸那些不朽的诗句,我们才能看到她,柔肠寸断的表情……
春儿,这是什么时辰了,我隐约听到了帘外淅沥的雨。呀,昨夜里我那被苔痕染绿了的弓鞋可还在廊檐下放着么,父亲,只怕是父亲见了又该吹胡子瞪眼了,说不定还会发现昨夜里那不为人知的潜行。
去取了来吧,用湖水洗濯它的痕迹,尽管我是多么的不舍,尽管那上面还残留着月亮的光华,还残留着隔墙梅花的香味,尽管……
尽管,隔着墙还住着,住着你。尽管,你的琵琶铮铮一点一点透过那薄如蝉翼的帘栊,
到达我有如鹿撞的心里,可是我知道,正如我的眼泪不能留住你,你终是要走的,那汴梁的金銮殿里,有你的一席之地。那么,就让湖水洗濯了那痕迹,如同你未曾来过,也未曾离去。
这也许是女诗人第一次面临的别离,那元宵的灯会,那灯会后的邂逅,就像上天故意安排的戏剧,而成为了一出爱情悲剧的序幕。
我知道,近了的是金人的铁蹄,我知道,你的心里涌动着的是战鼓的震,号角的鸣。我知道,你的战马已在庄外嘶鸣,我知道,你厌倦了江南的柔,而向往北方的刚,我知道,你渴望建功立业,我知道,你,终究是那元帅,统帅三军。
而我,只是你回乡休憩的一道风景。
但,仅仅是一道风景吗?当你宽大的手指抚摸我的脸的时候,你说过那泪珠啊,象珍珠般晶莹,你说你不曾见过这样的泪,你说连你腰中的剑也斩不断那泪雨。
你说你随时准备战死在疆场,你说你舍不得我化作望夫石,在湖山中矗立,呀,我宁愿化作你的酒囊,此时却也可跟你去。
但我,终是不能去的,父亲,已替我订了婚约,也许你战马远去的时候,就是我嫁人的时候了,我有化蝶的勇气,可你,可你,却承受不起一个女子的深情。
诗人的情郎终是远去了,她在高楼上久久的伫立,直到那抹背影幻化作无边无垠。此后的十年,诗人再也没有见过那情郎的踪影,边报的森严到了江南往往化作无声,诗人在思念,在吟唱:天易见,见伊难啊。
十年了,当我应着管夫人的约,来到那汴梁城,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一堆羽扇纶巾里,竟然,有你!你的眼睛一亮,我知道那一刻你在人群中认出了我,你想要说什么,可是我看到了你身边的她,穿着皇族的服饰,可不就是郡主吗,原来你没有化作战场上的英魂,却成了皇族裙带上的虎符,呀,你!
那一天,我成了欢宴上的梦境,我在众学子间穿梭,我用我的才情,我的娇柔打动那些书生的心,我知道你看着,你的心在流血,可是,这是你自己不要的,你怎可有资格愤怒和哀鸣?
可是,可是,欢宴后……
我又一次的见到了你,你铁青着脸,走向我,我奔跑着,无声的泪雨滂沱,你的剑呢,你的剑呢,来吧,这一次,泪水是铜墙铁壁,它能叫剑气零碎成花雨。
可你,只是轻轻的叫了我的小名,我就软弱了,我停在那廊檐下,回过头,看你,看着你。
你说,你要走了,也许这是汴梁最后一次纸醉金迷的宴会,你说你预感到了京城的陷落,你说,这一次是真的了,真的……
汴梁的陷落是诗人经历的第二次别离,这一次,却是他送她走,他说,不要回头,是了,他要为这城死战了,多少的达官贵戚选择了南渡,他却保存了军人的尊严。
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可你说,你不愿意看到梅花凋零,你说你不愿意你的女人被异族玷污,你说你的血流在了那片土地,你的魂却化作我怀里的那张琵琶,跟我回去了江南,跟我相对着去面对江南的风,江南的雷,江南的雪,江南的雨。
还没过长江的时候,风带来了你血战到底的死讯,你终是成了那道虎符的英魂,那至高无上却又脆弱不堪的皇族的祭品。
我不知道你死去的那一刻,是否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只知道那北去的宗族中有你妻子的身影……
我不知是悲是喜,我想做虞姬殉了项羽,可你却要我活着,去承受你死去的阴影。我哭干了眼泪啊,我一夜白头,我的长发在风中纠结,我苍老了我的容颜,我知道,从此我不敢不听你的话,因为你连死去的权利都不给我,你说:你不许死,从此我听你的话了,可是那是怎样悠长的岁月,我的柔肠一寸一寸的断了……
诗人的结局无从考证,据说她果真听从了情郎的话活着,在诗句中活,在思念中活,可是,那是一种怎样的活啊: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在远去的黑夜里,那浓重深情的叹息,竟是那样,凄婉,古老,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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